"这次是真的最新力作。如假包换。"
几本介于厚重和轻薄间的书被拍在桌上。刚将它们安置好的作者将一个洁白的信封向口袋深处捅了捅。
随Sir好奇地拉过其中一本,翻开扉页:"你涉猎这么广?上次的书..还是悬疑小说吧?这次就变成乐器入门指南了?”
"雕枭,神奇吧。"吱枍毫不奇怪地将封面揭开,"哇,还有大学士亲笔签名。这能卖多少?"
"几百应该没问题。呀,我们的乐器都在首位呢,"乌寻打开书,翻看着自己所需的那一部分,顺手拽过自己的琴,"写的还相当精细啊。"
"话说..鸣角,你是什么时候写的?"素商掂量着书的分量,问,"这几天没看见你动笔啊。"
鸣有摆弄着竖琴,漫不经心地回答:"今天早上给出版社的,昨晚写的。出版社效率还是挺高的。"
"昨晚?一晚上?"吱枍吃惊地翻看着书中细致的描述与图解,"一晚上能写出来这么多?好神奇的速度.."
"引用你的一句话,"乌寻已经拿起了琴弓朝她的方向笑着瞥了一眼,"雕枭,神奇吧。”
正攀谈着,门口处传来一阵敲击声。
"这个点谁会敲门?清扫房间的?"鸣角疑惑地望着酒店厚重的房门,起身前去迎接来客。取下门上的金属链条,他一按门把手,打开房门。
门外没有料想中的蓝衣清洁人员与推车,只有一封静静躺在地上的信。疑惑地将它从华美的地毯上拾起,他边走回房间,边打量着信封。
"什么人啊?"看到鸣角手上泛黄的羊皮纸信封,随sir将原先的问题咽了回去,"这是…一封信?”
拿着信的人点了点头,坐到床边,揭下了有着精巧纹饰的蜡封。吱枍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目光聚焦在露出信封的一条金色:"好重要的样子。来吧,读出来,大家都听听。"
小心地将一张卡片从信封里抽出,鸣角读着其上金色的字迹:"外邦的「撷音」乐队:你们好。近日,祭拜「捷足」的「捷足祭典」将在阿斯威德举行,而针对在其上演奏的人选,一场选拔将在市中的瑟音广场决定这个问题。你们被邀请前往参与这场角逐,请务必准时到场。「捷足」领主,青林。”
念完后,房间里陷入一片象征着思考的寂静。
素商率先打破沉默。"一封邀请函?还是邀请我们去...参加乐队海选?”
"倒是还采用了我们新鲜出炉的乐队名。"随sir翻来覆去地看着刚拿过来的卡片,"末尾一句…强制的语气有点强啊。"
"对了,"吱枍眼神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昨天我们调查时问到了,那瑟音广场…向来都是举办捷足祭典的地方。既然从前那支乐队能...”
"那我们也能,大致是这样。或者说…"乌寻怀着自信,扫视着同伴与乐器,"我们一定能。”
几天后的清晨,日光投在瑟音广场的石台。
青年坐在广场一角,看着云集来的人们。他们有不少携带着乐器,但更多是来围观海选的平民。
“真是可惜啊。都是幌子…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眯起眼睛,略过一队身着斗篷的人,将炯炯的目光聚焦在五个身着外邦服饰的人身上。
"真是热闹..."背着琴的鸣角望着挤满了人的广场,"大概都是想去那什么祭典表演吧。真是一群虔诚的智者。"
乌寻观望着四周:"这里的地势还是挺高的,周围也很空旷。倒是个演奏音乐的好地方。”
"你说,如果演奏的好..”随着爬上一级级阶梯,素商开始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会直接招来「捷足」吗?"
"招来也做不了什么。"随sir无奈地打量着广场上的人山人海,"在这么多忠实的信徒面前攻击神明,有个全尸就不错了。"
吱枍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也是..但我想看看「捷足」的样子。只在书上读到,在梦里听到还是不够啊。"
很快,几人便踏上广场的石砖。广场边缘的观众席早已被悉数占据,嘈杂的人声像海浪般涌来。
"几位,到这边来!"
一个身着工作服的人在已搭建好的舞台边向他们招手。几人对视一下,向所示的方向走去。
“几位是参加选拔的乐队吧?请将乐器放在那里。"那工作人员向他们指了个已然摆满乐器的角落,"然后在这里登记下名字。谢谢配合!"
工作人员走开了,剩下他们和桌上的一张登记表对峙。乌寻刚要落笔,便注意到了鸣角劝诫的目光。
"你那个字...还是我来吧。”
回忆了一下自己身为中医优美的字迹,乌寻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和其他三人一起将乐器安置到了角落,回身时恰好碰上签完名后赶来的学者。
"我还是觉得我们的乐器组合相当…"盯着集西方、少数民族与现摇滚为一体的几把乐器,乌寻组织了半天才找出一个适合的词,"独特。"
"只要配合得够好,没关系吧。"素商最后祝福地看了光亮的贝斯一眼,与几人一同前往后台等候。
一只暹罗猫无声无息地跑来,将不知何物贴在了几人的乐器上。
片刻,那东西扭曲着,溶解了。
"下一组——「撷音」乐队,请做好准备!”
隔音的房间里,广播突然震耳欲聋地播报,将等得快不耐烦了的众人吓了一跳。
"这也准备不了啊…"随sir郁闷地盯着房间的墙壁,看着其上一小绺突兀的灰尘,用纸巾迅速将它绳之以法,“又不让碰乐器,又不让出去...能做什么。”
乌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起码快到我们了。"
那也不用把我们关在这种地方吧,"素商的脑袋靠在沙发上,漫无目地的扫视着,"又小又破…感觉体验了一次坐牢的感觉。”
吱枍苦笑着说:"算是遵纪守法好公民的新奇经历吧。”
外面主持人洪亮的声音还略微透进了一些,将房间里压抑的静谧略微溶解。
"是在介绍什么吗?"素商将耳朵贴到墙上,努力捕捉着声音的碎片,"可恶啊..隔音效果太好了,听不清。不过貌似是什么介绍?”
某位学者静静地坐在墙角.看似死了,实则可能确实死了。
突然,房间入口处紧闭的铁门弹开,像是示意几人对这一变化作出反应。不约而同地站起身,他们像出狱一般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向门外走去。
无孔不入的鼎沸人声早就潜入到这隐蔽地方的每个角落,只等有个时机重新扩大自己的领土。几人顺着来路走去,渐渐重新回到广场,前去原先安置乐器的角落。
正常来说,在乐队上场前,周围总该是热烈的欢呼与叫声。虽然几个外邦人不期待这种待遇,但从观众席上传来的声音在他们进入大众视野时,变成了期待与猜测的认论,甚至别无他物。
望着迈上舞台的阶梯,鸣角深吸了一气。向身后的同伴抛出鼓励的眼神,随后便第一个迈上了那流光溢彩的舞台。
等几人悉数定下位置,观众席上的呼声响起,仿佛是一个示意。
第一个乐音响起——心中对神明的追猎,不免使竖琴的弦拨动得有些迅猛。观众席上爆发的呼声突然有些变调。
随后的马头琴声加入了竖琴孤独的乐音,乌寻眺望着远方的天气似乎期望着传言中的神明能够现身。
"不对劲...”吱枍聆听着观众席上传来的呼声,努力剖析其饱舍惊疑的原因。尽管她满心疑惑.还是按下了琴弦。悠长连绵的琴声夹杂,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的宁静,为世界的翻天覆地打下基础。
猛地,贝斯与电吉他将初酝酿的祥和打得粉碎,像他们未来对神明的讨代一般,激烈昂扬、疾速的乐音向四周掠去,不时夹杂先前无可奈何破碎的静谧,仿佛是旅程中些微的暇趣。随后灼烈的声浪又淡下去,变成失了猛烈的飓风。
像是终于寻得旅途金光闪闪的目标,使命感翔集到每个角落。音乐又淡了下去,最后只余竖琴如一的拨动,仿佛旅人一如既往地踏上旅途。
场地又重归寂静。几人抬起头,迎接的却是另一种声音。
“各位阿斯威德的市民都看到了吧。眼前这帮人邪恶的意图——”一个青年走到广场中央,转过身,面向观众,"正是伪装后混入这里,将护估我们上千年的「捷足」置于死地。”
他...如何知晓?
几人顿时如坠冰窟,震惊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