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主任在讲台上批作业，我戳了戳前桌林晓的后背，把写着 “放学去图书馆？” 的纸条递过去。
她回头白了我一眼，飞快写了行字扔回来：“你是去看书还是去盯江屿？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周你说去食堂，结果在篮球场蹲了半小时！”
我脸一热，把纸条揉成球塞进口袋 —— 确实，自从周六递纸巾（3%→8%）、周一借橡皮（8%→15%）之后，我总想着能再跟江屿偶遇，但也没敢盼着涨太快，毕竟我们俩还没正经说过几句话。昨天午休在走廊碰见他，他跟同学聊球赛，我盯着他头顶的 “15%” 看了半天，直到林晓拽着我往教室跑，说我 “跟个盯梢的似的”。
放学铃一响，我拎着书包就往图书馆冲，林晓在后面喊：“苏晓你慢点！跑那么快不怕摔着？”
图书馆三楼是文科参考书区，我上周来借数学卷子时，看见江屿在这儿找过历史书 —— 其实我历史笔记记得可全了，根本不用借参考书，但我就是想再来碰碰运气，哪怕只多涨 1% 也好。
刚上三楼，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了。江屿站在最里面的书架前，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本《近代史》，正低头翻页。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头发上，发梢好像有点泛黄。
“卧槽，还真让你着了。” 林晓跟上来，压低声音，“你别又跟上次似的，站这儿看半天不敢动，要去就去，不去咱赶紧找书走人，我妈还让我回家吃饺子呢。”
“我、我就是来借本语文参考书。” 我假装镇定，走到旁边的书架前，眼睛却忍不住往江屿那边瞟。他头顶的 “15%” 还在，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轻轻晃，没多也没少，跟昨天在走廊看见的一样。
我伸手随便抽了本高一语文书，假装翻看，其实余光全在他身上。他翻书的速度很慢，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翻到某一页时，还停下来用笔在旁边做标记 —— 是黑色的中性笔，笔帽上有个小恐龙挂件，跟他冷冷的样子一点都不搭。我心里偷偷记着：原来他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儿。
“你到底借不借？” 林晓戳了戳我，“再磨蹭图书馆要关门了。”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江屿那边传来 “哗啦” 一声 —— 他手里的书不小心掉在地上，书页散了一地，还有张黄色的书签飘到了我脚边。
我心脏猛地一跳，蹲下去捡书签。江屿也蹲了下来，我们的手几乎同时碰到了那张书签。他的手很凉，碰到我指尖的时候，我像被电到一样缩了一下。
“抱歉。” 江屿把书签捡起来，递给我，声音比上次在操场时温柔点，但还是淡淡的，“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 我接过书签，才发现上面画着一朵小雏菊，花瓣边缘有点歪，应该是他自己画的。我抬头看他，眼睛飞快扫过他头顶 ——“15%” 跳到 “17%” 了！只涨了 2%。
虽然没涨多少，但我还是偷偷松了口气，至少没跌。林晓在旁边看得一脸懵：“你俩干啥呢？捡个书签捡半天？”
江屿没理她，弯腰去捡散在地上的书。我也赶紧蹲下去帮忙，把掉在最里面的几页捡起来，递给他：“这个、这个也掉了。”
他接过书页，对着阳光看了看，好像在确认有没有折角，然后轻声说了句 “谢谢”。我又瞟了眼他头顶 ——“17%” 变成 “19%”，又涨了 2%。
心里有点小开心，又有点紧张：是不是我动作太僵了？为啥涨这么慢？正琢磨着，我不小心碰到了他放在地上的书包，拉链没拉好，里面掉出一支笔 —— 就是那个带小恐龙挂件的。我赶紧捡起来，递给他：“你的笔掉了。”
江屿接过笔，把挂件转了一圈，嘴角好像轻轻扬了一下，但快得跟错觉似的，没等我看清就压下去了。他把笔放进书包，又把捡好的书抱在怀里：“你也来借参考书？”
“啊？是、是啊！” 我赶紧把手里的语文书举起来，幸好这次没拿错年级，“我、我想补补文言文。”
江屿 “嗯” 了一声，没多问，转身往借阅台走。我盯着他的背影，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数字 ——“19%” 慢慢跳到 “21%”，这次涨了 3%。
总共涨了 6%，从 15% 到 21%。虽然没上次借橡皮涨得多，但至少是稳的。我忍不住小声跟林晓说：“涨了，涨到 21% 了。”
林晓赶紧捂住我的嘴：“你疯了？图书馆不能大声说话！” 她松开手后，又皱着眉问：“涨了多少？上次借橡皮涨了 7%，这次呢？”
“6%，分三次涨的。” 我掏出兜里的小本本，飞快地写：“周三，图书馆，捡书签 15%→17%，捡书页 17%→19%，递笔 19%→21%。” 写完之后，我把数字圈起来，心里甜滋滋的 —— 慢是慢了点，但一步一步来，总比一下子涨太多好。
江屿借完书，路过我们身边时，又看了我一眼，还轻轻点了点头。我赶紧低下头，耳朵都在发烫。直到他走出门，我才敢抬头看，他头顶的 “21%” 已经看不见了。
“才涨 6% 啊？” 林晓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能涨多点呢。不过也挺好，至少没跌。上次三班那个女生问他题，他就说了句‘自己想’，跟你说话还愿意多应两句。”
“是吧！” 我晃了晃小本本，“慢就慢呗，总比一下子涨上去，后面掉下来好。下次要是再跟他说话，能涨个 3% 我就满足了。”
“算你清醒。” 林晓戳了戳我的脑袋，“别跟上次似的，盼着一下子涨到 50%，哪有那么容易？人家跟你还不熟呢。”
我心里也明白，确实急不得。递纸巾、借橡皮、这次图书馆帮忙，加起来才涨了 18%，要到能表白的程度，还得慢慢攒。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我跟林晓并排走，手里攥着那个小本本，心里全是江屿刚才转恐龙挂件的样子 —— 原来他也有不那么冷的一面。
“对了，” 林晓突然说，“下周学校要开运动会，江屿肯定要参加 1500 米，到时候你要不要去给他送水？”
我眼睛一亮，又赶紧按下去：“送水？他会要吗？上次那个女生送水他没要啊。而且送水要是只涨 2% 咋办？”
“你咋跟个算盘似的？” 林晓翻了个白眼，“送水是为了多跟他说两句话，不是只看数字。你想啊，他跑完步肯定渴，你递瓶冰的，他说不定就收下了。就算只涨 2%，不也比没互动强？”
我想了想，也是。总不能因为涨得慢就不互动了。“那、那我到时候试试？”
“这才对嘛。” 林晓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老盯着数字，多看看他对你的态度。上次借橡皮，他还主动问你‘够不够用’，这次还跟你说两句话，这都是进步。”
回到家，我把小本本放在枕头底下，又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递水的动作，小声说：“江屿，给你水。” 说完之后，我自己笑了 —— 就算到时候只涨 2%，我也挺开心的，至少又多跟他说一句话了。
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我抱着枕头，开始期待下周的运动会，不是盼着数字涨多少，而是盼着能再靠近他一点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