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春日照例来得早。
三月末的风已经褪了寒意,裹着桃花瓣掠过木屋的窗棂,落在王昭君摊开的素笺上。
她正跟着李白学写汉字,笔尖蘸着磨好的松烟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青”“莲”二字,字迹虽尚显生涩,却透着认真。
这是李白剑法的名字,她想记熟,就像记熟他掌心的温度那样。
“写错了。”李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
他刚从山涧挑水回来,肩上的木桶还滴着水珠,指尖带着山涧的凉意,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莲’字的竖钩要藏锋,像出剑时的收势,不能太急。”
王昭君的耳尖瞬间发烫,顺着他的力道调整笔锋。
墨汁在纸上晕开,渐渐勾勒出一朵清秀的青莲,与他剑穗上的纹样有几分相似。
她偏过头,见他鬓角沾着片桃花瓣,伸手轻轻摘下:“你看,花也喜欢你。”
李白握住她的手,将笔搁在砚台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桃林。
粉色的花潮漫过小院,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竹林,风一吹,花瓣像雪一样落下。
“等过几日,桃花谢了,我们去采春笋。”他轻声说,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这些日子练剑、写字磨出来的,“苏先生说山后的春笋最嫩,炖鸡汤最好喝。”
王昭君点头,靠在他肩上。这半个月的安稳日子,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没有长安的宫墙,没有明世隐的眼线,没有“寒髓”的刺骨寒意,只有他的陪伴和终南山的春色。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北夷公主,忘了体内的寒冰血脉,只愿做个能与他煮茶、练字、看桃花的寻常女子。
可这份宁静,终究还是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
辰时过半,院外忽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不同于山间野兽的轻捷,是战马特有的沉重蹄音。
李白瞬间警惕起来,握住王昭君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按向腰间的青莲剑。
终南山深处人迹罕至,除了苏先生,不会有外人来,除非是……明世隐的追兵?
马蹄声在院门口停下,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士兵翻身下马,身上的甲胄沾着尘土,脸色焦急,却没有拔出佩剑,反而从怀中摸出一块鎏金令牌,高高举起。
“李公子!末将是禁军统领韩信大人麾下,有紧急军情禀报!”
李白的眉头皱了皱。韩信的人?若是明世隐的追兵,绝不会亮明身份。
他松开王昭君的手,缓步走到院门口,看清那令牌上的“韩”字纹,才侧身让开:“进来说。”
士兵走进院子,顾不上擦汗,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公文,双手递上:“李公子,长城告急!三日前,魔种大规模进攻长城,数量是往常的十倍,且有新型魔种出现,鳞甲坚硬,还会喷吐毒液。守卫军伤亡惨重,铠将军重伤昏迷,现在长城东段已经快守不住了,韩大人让末将尽快找到您,带您回长安见陛下!”
“什么?”李白接过公文,指尖触到上面的血迹,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