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组镜头停机时,摄影棚顶的大灯骤然暗了大半,只剩几盏补光灯悬在半空,像悬着我们没说出口的不舍。檀健次先碰了碰我的胳膊,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刚还觉得录到最后一期要解脱,怎么现在倒有点空落落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导演正抱着剧本和制片人说话,而角落里的老周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我们前几期做游戏赢来的小摆件往包里塞——那是个巴掌大的陶瓷小狗,还是上次我和檀健次组队输了,老周偷偷塞给我们的“安慰奖”。小夏则趴在化妆镜前,对着手机里的合照反复调整滤镜,屏幕亮光照着她泛红的眼眶,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最后一期不画睫毛了,现在哭花了多丑。”
其实从下午开始,这种不舍就藏在各种小细节里。录制“回忆杀”环节时,播放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片段,老周因为紧张把“任务卡”说成“信用卡”,全场笑作一团,可笑着笑着,檀健次突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我一下,低声说:“你看老周现在多自然,第一次录的时候连话都不敢多说。”我点点头,想起小夏第一次做烘焙任务,把蛋糕胚烤成黑炭,还是檀健次悄悄帮她重新烤了一个,却说是“烤箱突然听话了”。那些当时只觉得好笑或温暖的瞬间,此刻翻出来,都成了舍不得的理由。
晚饭时大家没去餐厅,就在摄影棚旁边的休息室点了外卖,还是我们常点的那家小龙虾。老周主动开了瓶果汁,倒了五杯——正好是我们五个常驻嘉宾的人数。“咱们这几个月,从春天录到夏天,我体重都涨了五斤。”老周举着杯子,笑出了眼角的细纹,“下次再聚,我还带你们去吃我老家的酱骨头。”小夏立刻接话:“那我要带你们去打卡我发现的那家甜品店,上次录节目提过的,芋泥千层超好吃!”
檀健次坐在我旁边,剥小龙虾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把剥好的虾肉放进我碗里,又给老周和小夏各递了一只,轻声说:“其实我昨天还在想,要是节目能一直录下去就好了。不用赶行程,每天和你们一起做任务、开玩笑,比拍剧轻松多了。”我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毛豆推到他面前——他不爱吃辣,每次吃小龙虾都要配着毛豆解辣。
快散场时,导演说要拍张合影,我们还是像平时录节目那样站成一排,老周站在最左边,小夏挽着我的胳膊,檀健次站在最右边,却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挨着我的肩膀。相机按下快门的瞬间,小夏突然喊了一声:“我们以后每个月都要视频通话啊!”老周立刻附和:“没问题,我负责定时间!”
走出摄影棚时,夜风格外凉,檀健次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肩上,我们看着老周和小夏分别坐上出租车,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口。“其实也不是见不到了,”檀健次转头看我,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只是突然不习惯,明天醒来不用再赶去录节目,不用再和他们一起等外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点点头,想起刚才小夏偷偷塞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下次见面,我要听你和健次合唱《孤勇者》”;想起老周说“下次录户外,我带你们去我老家的山上摘野草莓”。这些约定像星星一样,挂在杀青夜的天空里,让不舍变得没那么沉重。
回到酒店房间,我把今天拍的合照设成了手机壁纸,照片里我们五个都笑得很灿烂,檀健次手里还举着那个陶瓷小狗。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檀健次发来的消息:“刚和老周、小夏拉了个群,以后有事没事都在群里聊两句。”紧接着,群里弹出小夏的消息,是一张她P好的合照,配文:“我们是永远的‘快乐五人组’!”
我看着屏幕,突然觉得,杀青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那些在节目里一起笑过、闹过、互相帮忙的日子,会变成我们心里最温暖的回忆,而下次见面时,我们又能像今天这样,笑着说起录节目时的趣事,就像从未分开过一样。窗外的风还在吹,但这一次,风里好像带着下次见面的期待,一点都不冷了。
综艺杀青宴散场时,已经是夜里十点。老周被家人接走前,还在车窗里探着脑袋喊“记得群里报平安”,小夏则被助理催着赶凌晨的飞机,临走前抱了抱我,偷偷在我耳边说“跟健次路上小心”。
摄影棚外的路灯沿着马路一字排开,暖黄的光在地面铺出长长的光影。檀健次把我的背包接过去甩在肩上,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指尖带着刚喝了热姜茶的温度。“反正住得近,不如走回去?”他侧过头看我,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点点头,其实心里早就盼着这一刻——想和他慢慢走,把综艺结束后的不舍,都揉进这晚的风里。
我们没走平时常走的主干道,反而拐进了旁边一条栽满梧桐树的小巷。叶子被秋风吹得沙沙响,偶尔有几片落在肩头,檀健次会抬手帮我拂掉,指尖不经意蹭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远处便利店的灯还亮着,暖融融的光透过玻璃门渗出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还记得第一次录节目,你因为紧张把任务卡拿反了吗?”檀健次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想起那天的场景,脸有点发烫,轻轻捶了他一下:“还说我呢,你上次做手工任务,把木勺磨得歪歪扭扭,最后还偷偷跟导演说‘这是艺术款’。”他笑着把我的手攥得更紧,脚步也慢了些:“其实录到后来,我每天最期待的不是做任务,是能和你还有大家一起待着——不用赶通告,不用背台词,就单纯地笑、单纯地闹。”
我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巷子里很静,能清晰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综艺录了三个多月,从春末到初秋,我们一起在凌晨五点的海边等日出,一起在暴雨天里冒雨完成户外任务,一起在休息室里分享同一碗泡面。那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小石子,在心里堆成了柔软的山。
走到巷口的红绿灯前,红灯刚好亮起。檀健次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我,双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路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像盛着星星,他的目光慢慢从我的眼睛移到嘴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其实从第一次见你,我就……”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只是一直没敢说,怕打扰你,也怕破坏了大家一起录节目的氛围。”
我的心跳突然变快,指尖微微发颤。还没等我回应,他又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头:“现在节目结束了,我不想再等了。”
红灯还在亮着,巷子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他的吻轻轻落下来,先是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嘴唇,像羽毛拂过,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我闭上眼,抬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综艺录制时他常用的那款护手霜味道一样。
后来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指尖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直到绿灯亮起,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我们才慢慢分开。檀健次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他用拇指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低声说:“以前总觉得,录综艺是工作,可遇见你之后,才知道有些相遇,比节目本身更珍贵。”
我们接着往前走,他的手一直牵着我的,没再松开。路过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两支热牛奶,递一支给我,指尖碰到的瞬间,我们都忍不住笑了。月光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长长的,像要一直延伸到未来。
快到我家楼下时,檀健次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节目结束了,但我不想我们也结束。以后不录节目,我也想每天陪你走这条路,陪你吃便利店的热牛奶,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我笑着点头,把剩下的半杯热牛奶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喝下去,心里像被暖融融的光填满了。
其实综艺结束的不舍,早就被这个夜晚的吻和他的话吹散了。因为我知道,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这个晚风温柔的夜晚,就像他落在我唇上的吻,都在告诉我们,往后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温柔的瞬间,在等着我们一起经历。
“檀健次,我爱你”
“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