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怀孕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柜上，我盯着那片光斑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胃里一阵熟悉的反酸感涌上来，才猛地坐起身。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晨起恶心、吃不下东西、浑身乏力，这些症状像细密的针，一点点刺破我刻意维持的平静。

我攥着手机坐在床边，手指反复划过搜索框，最终还是输入了“月经推迟两周 恶心乏力”。屏幕上跳出的答案几乎全指向同一个结果，我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指尖冰凉得像浸了水。

下午我独自去了医院，坐在妇科诊室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攥着挂号单，指尖把纸边捏得发皱。周围的孕妇们大多有家人陪着，有人轻声说着孕期注意事项，有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孕肚，那些温馨的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下一位，32号。”护士的声音响起，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腿却软得差点站不稳。检查过程很顺利，医生拿着B超单，语气温和：“怀孕五周了，胚胎发育得很好，平时多注意休息，补充点叶酸。”

我接过B超单，看着上面那个小小的孕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医生愣了一下，连忙递来纸巾：“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我摇了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我和檀健次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到底是惊喜，还是另一场灾难？

从医院出来，我沿着街边慢慢走，手里紧紧攥着B超单。秋风卷起落叶，落在我脚边，我突然想起去年秋天，檀健次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走在这条街上，他指着路边的银杏叶说：“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就带他来捡银杏叶，做书签。”

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会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回到公寓，我把B超单藏在抽屉最底层，压在一本厚厚的书下面。晚上吃饭时，我看着面前的饭菜，胃里又开始反酸，只能勉强喝了几口粥。闺蜜打来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强装镇定地说：“挺好的，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檀健次的微信头像。那个头像是我们一起去海边时拍的，他戴着墨镜，笑得像个孩子。我点开对话框，输入框里的字删了又改——“我怀孕了”这四个字，我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我怕他会让我打掉孩子，怕他会用愧疚的语气跟我说“对不起”，更怕他会说“我们一起养”，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我们”了。那场冷战，那次谎言，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把我们隔在了两岸，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纠结中度过。有时候看着B超单，会忍不住想，如果我告诉檀健次，他会不会改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抱着我跟我说“别怕，有我”？可一想到他当初的谎言，想到他冷战时的冷漠，我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那天晚上，我去楼下超市买东西，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寓楼门口。檀健次穿着黑色外套，头发有些乱，眼底带着红血丝，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他看见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我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他拦住了。他看着我，语气里满是愧疚：“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还是想来跟你好好道歉。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骗你不是怕你多想，是我自己太自私，我怕你生气，怕你离开我，所以才用谎言来掩饰，结果反而把你推得更远。”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继续说：“冷战的这些天，我每天都在后悔。我去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去你爱吃的那家小笼包店，去美术馆看你喜欢的那个画家的展，每到一个地方，都能想起你。我才发现，没有你的日子，根本不是冷清，是煎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我。里面是一条手链，和去年他给我戴的那条很像，只是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吊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很想跟你在一起，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那条手链，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胃里突然一阵反酸，我捂着嘴，忍不住弯下腰。檀健次连忙扶住我，语气里满是紧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我推开他，想转身回公寓，却被他紧紧拉住。他盯着我的脸，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几天我给你闺蜜打电话，她总说你身体不好，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眼底的紧张和担忧，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了。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檀健次，我怀孕了。”

他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紧张变成惊讶，再变成难以置信。他盯着我的肚子，手微微颤抖，想去碰，又怕吓到我：“你……你说什么？怀孕了？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那张被我攥得发皱的B超单，递给他。他接过B超单，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孕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哽咽，“我要当爸爸了？”

“我本来想打掉的。”我看着他，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我怕你不想要，怕我们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怕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吵架，怕……”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檀健次紧紧抱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我熟悉的味道，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里满是愧疚和心疼：“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不好，是我太混蛋，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这个孩子，我们留下好不好？”他松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神里满是认真和期待，“我会改，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孩子，我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跟你吵架，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脸上的泪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纠结和难过慢慢被温暖取代。我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开心的眼泪。

檀健次把我抱得更紧了，他低头在我额头印下一个轻轻的吻：“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愿意给我和孩子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檀健次留在了我的公寓。他给我煮了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才递给我；他帮我揉着发酸的腰，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我；他坐在床边，拿着B超单看了很久，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他握着我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我已经跟公司申请了减少工作，多陪你产检，多陪你休息。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跟我说，我都陪你。”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的不安和担忧慢慢消失了。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只要我们互相信任，互相尊重，互相珍惜，就一定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就一定能找回曾经的幸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床头柜上的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颗希望的种子，在我们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也让我们的爱情，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