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雪洞。曲星被冰柱卡住,额头裂口凝冰,呼吸微弱。
欧阳不毒探脉:"活。"
独孤七七切脉:"脑受震,可能失忆。"
文溪爬来,手探他鼻息,"先抬上去。"
三人用蟒皮绳拖他出雪洞,象鼻卷住他腰,拖上冰面。曲星睁眼,目光空洞,"你们......是谁?"
文溪蹲他面前,手指点他腕脉,"曲星,听得到吗?"
曲星抬眼,目光扫过她脸,陌生,"曲星?是我?"
文溪顿住,声音发干,"是,你名字。"
曲星抽回手,"我为何在此?"
独孤七七递水囊,"先喝。"
曲星接过,喝水,环顾四周,"象?蛇?梦?"
文溪垂眼,掩住情绪,"不是梦,是雪崩。"
曲星撑地站起,动作生疏,"我要回家。"
文溪问:"家在哪?"
曲星茫然,"不知道......但不在此。"
他说走就走,脚步踉跄,却坚决,方向正南,与队伍相反。
文溪欲追,被欧阳不毒按住肩,"让他走,脑震未清,强留无益。"
她咬牙,"至少给他干粮。"
她解下水囊、干肉、火石,跑前几步,递向他,"拿着。"
曲星回身,接过,"谢。"
目光仍陌生,无波动,转身继续走。
文溪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掐出月牙痕,没喊停。
雪原留下一串孤单脚印,旁边是她未动的靴印,像两条突然分叉的路。
文溪拿出记录本,在"曲星"页写:
"午正,雪崩,失记,方向南,独行。"
她合上本子,抬头,声音哑却稳:"我们继续走,但改道,跟在他后面,不靠近。"
独孤七七点头,"一天一夜后,再接近。"
象鼻卷起她腰,放上象背,她坐稳,目光始终锁在前方那道孤单背影,像锁一根随时会断的线。
夜幕,曲星在雪原升起一小堆火,火旁铺干草,和衣躺下。
文溪在三百步外,同样升火,火小,被雪色掩住。她每半个时辰记录一次:
"酉正,他生火,食干粮,无异常。"
"子正,他翻身,说梦话,听不清。"
"卯初,他熄火上路的,继续阅读吗?我继续。"
她收笔,踩灭火,远远跟上,脚印轻浅,不打扰。
第三日午,雪原尽头出现分叉路口——
一条向南,一条向西。
曲星站在岔口,犹豫片刻,选择向西,脚步未停。
文溪在后方三百步,停住,记录:
"岔口,他西,我原定南。"
她合上本子,深吸一口气,"跟西。"
她抬步,脚印延伸,像一根被拉长的线,随时可能崩断。
前方,曲星背影渐远,像一粒黑点,被雪原吞没。
文溪目光坚定,脚步不缓,像告诉雪原:
"线断,我也会追到底。"
黄昏,雪原西岔路。曲星扶岩壁喘息,额上冰汗滚落——体内两种毒撞在一起:蟒弦残毒+西岔暗香。他腕脉跳得乱,血温骤升,呼吸烫手。身后远处,血鸦坞追兵火把已现,像一条火蛇沿雪脊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