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榜单前的争锋

十月的风裹着桂花的冷香，刮过明德中学的公告栏，把围在榜单前的学生们吹得缩了缩脖子。沈硕清逆着人流走过来，校服领口扣得严丝合缝，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竞赛题集。

他的目光没在人群里停留，径直落在市级物理竞赛的入选名单上——“沈硕清”三个字排在第一行，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和旁边歪歪扭扭的涂鸦形成鲜明对比。指尖无意识地在名单边缘划了一下，他刚想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哄笑。

“景淮，真没戏啊？我还以为你这次能跟沈学霸掰掰手腕呢。”

“掰什么？人家天天抱着书啃，我哪比得过？”

沈硕清脚步顿住。他侧过身，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陆景淮。少年穿着松垮的篮球服，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正靠在公告栏上，手里转着个篮球，目光落在榜单上，嘴角勾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有人戳了戳陆景淮的胳膊：“话说，你俩到底咋回事啊？从高一就不对付，上次运动会他还故意挡你传球呢。”

“谁让他老看我不顺眼？”

陆景淮的声音拔高了些，像是故意说给沈硕清听，“某些人啊，成绩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走路都带着风，好像我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就该低他一头似的。”

沈硕清的指尖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指节泛白。他承认，自己确实看不上陆景淮，他上课睡觉、作业靠抄，整天抱着个篮球瞎晃，上次班级月考，陆景淮的物理成绩连他的一半都不到，却还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听到陆景淮说“他看我不顺眼”时，心里却莫名窜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行了，别聊了，教练还等着呢。”陆景淮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转身要走，余光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沈硕清。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了。陆景淮的脚步顿住，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警惕和不服气。他挑了挑眉，故意把篮球往地上拍了两下，“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哟，沈学霸也来看榜单啊？也是，毕竟第一名，得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名字。”

周围的同学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说话谁都知道，沈硕清和陆景淮是出了名的死对头，每次碰面都得呛几句。

沈硕清没接话，只是淡淡地扫了陆景淮一眼，目光掠过他手里的篮球，又落回他脸上：“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多做两道题。下次竞赛，别再连入选资格都拿不到。”

这话像根刺，精准扎在陆景淮的痛处。他猛地站直身体，篮球被攥得咯吱响：“沈硕清，你少他妈的在这恶心我！成绩好了不起啊？我就算物理考零分，也能靠篮球上大学，你呢？除了做题，你还会什么？”

“至少我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所谓的‘天赋’。”沈硕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还有，别总把‘篮球’挂在嘴边，真有本事，就别让你的教练每次都来跟班主任求情，说你训练耽误了上课。”

陆景淮的脸瞬间涨红，“你他妈”他往前跨了一步，拳头攥得死紧，像是要动手。周围的同学赶紧拉住他：“景淮，别冲动，不值得。”

“放开！”陆景淮挣了挣，目光死死盯着沈硕清，“你以为我怕你？有本事咱俩比一场，不管是学习还是篮球，我都奉陪到底！”

沈硕清看着他眼底的怒火，心里那股莫名的滋味又涌了上来，他明明该觉得厌烦，可看着陆景淮这副“炸毛”的样子，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上周雨天，陆景淮把伞让给低年级女生，自己冒雨跑回教室的背影。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没兴趣跟你比。”

帆布包的带子在肩上晃了晃，沈硕清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陆景淮的目光，像带着火，烧得他后背发烫。他知道，自己和陆景淮的梁子，又结深了。

可他不知道，几天后的班级调座位，会让这两个“死对头”，变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桌，更不知道，那份藏在“不屑”底下的好感，会在日后的摩擦里，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