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

高二（1）班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沉闷。

沈砚把最后一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写满草稿纸，笔尖停顿，教室后门就“砰”地撞在墙上，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陆景淮背着书包垮进来，校服领口扯到第二颗扣子，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手里的篮球在地板上砸出重响，一下下像敲在沈砚的神经上。

“陆景淮！说了多少次自习课保持安静！”班长陈佳佳猛地站起来，手里的作业本拍在桌上。

陆景淮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角，视线扫过教室，最后落在中排的沈砚清身上，

声音带着刚打完球的沙哑：“哟，沈大学霸还在刷题呢？也对，你除了跟公式较劲，也没别的事能干了。”

沈砚没抬头，指尖却把笔握得更紧。他最烦江野这副样子，成绩稳居年级倒数，凭着篮球场上那点本事就能让女生围堵，上课睡觉下课闹事，活像只没规矩的野狗。

“总比某些人靠篮球混日子，月考排名能在光荣榜反面找到强。”沈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江野耳朵里，周围立刻响起低低的笑声。

陆景淮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几步走到沈砚清桌前，手掌按在他的物理练习册上：“你吖的再说一遍？”

“你耳朵聋吗，”沈砚清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我说，你除了会用篮球砸地板，还会干什么？哦，对了，还会让班主任每周请三次家长。”

陆景淮气得要背过去了，手指扣着练习册的边缘，指节泛白：“至少我能给学校拿篮球联赛冠军，你呢？除了考高分，能为班里做什么？”

“至少我不会拖班级平均分后腿，不会让老师拿着成绩单，念到你名字时要先清嗓子。”沈砚合上练习册，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十足的挑衅。

陈佳佳赶紧跑过来拉人：“别吵了！马上要月考了，你们俩能不能安分点？”

陆景淮狠狠瞪了沈砚一眼：“行，沈砚清，咱们走着瞧。”

沈砚没再理他，重新翻开练习册，可笔尖在纸上悬了半天，怎么也落不下去。他满脑子都是陆景淮刚才的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他和陆景淮的梁子，早在高一就结下了。

那次运动会，陆景淮跑百米时故意撞了他一下，让他摔在跑道上，最后只拿了第三名；而他在期中考试后，当着全班的面指出陆景淮作弊，让江野被记了过。

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死对头。走廊里遇见，必定要互相瞪一眼；分组合作，宁愿自己单干也不跟对方一组；连老师都默认把他们的座位调得最远，像是怕他们待在一起会炸了教室。

放学铃声响起，沈砚清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就被江野堵在楼梯口。

“沈砚清，”陆景淮靠在墙上，双手插兜，“下周篮球联赛，我们队对你们班，到时候别输了哭鼻子。”

沈砚挑眉：“输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倒是你，别到时候球没投进，还怪场地不好。”

“你他妈”江野刚要发作，

陈佳佳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两张通知单：“班主任让我给你们的！下周开始，晚自习后留一小时，沈砚清帮陆景淮补数学，这是任务

陆景淮和沈砚清同时愣住，随即异口同声：“我不同意！”

“这是班主任的决定，你们俩要是敢不执行，就都去办公室写检讨！”陈佳佳把通知单塞进两人手里，转身就走，“明天开始，谁也别想逃！”

夕阳把楼梯间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景淮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看着上面“互助学习”四个大字，又看了看沈砚清同样难看的脸色，嗤笑一声：“行啊，沈学霸，明天晚上，别迟到。”

沈砚攥紧通知单，指腹几乎要把纸戳破却嗤笑：“彼此彼此，江同学，别到时候连一元二次方程都不会解，丢了你的脸。”

…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满是火药味。蝉鸣渐渐弱了下去，可属于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