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自习的铃声刚落,
陆景淮就把篮球往讲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惊得后排几个还在收拾东西的同学手一抖。
他晃悠到沈砚桌前,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被汗水浸得发皱的T恤:“沈学霸,别磨磨蹭蹭的,补完课我还得去练球,可没功夫陪你耗。”
沈砚清正把数学卷子摊开,闻言抬头,目光扫过陆景淮沾着灰尘的运动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先把你那球鞋擦干净,别把我桌子弄脏了。毕竟不是谁都习惯在满是汗味的环境里做题,我怕影响思路。”
陆景淮的脸瞬间黑了,弯腰就要把脚往沈砚椅子上放:“我就不擦,你能怎么样?难不成学霸还会跟我这学渣计较一双鞋?”
“我计较的是卫生,”沈砚一把推开他的腿,声音冷得像冰,“毕竟有些人可能觉得,浑身汗臭加鞋上带泥是‘男人味’,但在我看来,那叫没教养。”
周围几个没走的同学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生怕被这两人的火气波及。
陆景淮咬着后槽牙,一把抓过桌上的卷子,扫了眼上面的函数题,嗤笑出声:“就这题?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当补课内容?我看你是怕讲难了,我听不懂,丢了你学霸的面子吧?”
沈砚拿过笔,在题旁重重画了个圈:“先把你那自信收一收,这道题上次月考你只得了一分,还是蒙对的选择题。别到时候我讲完了,你连公式都记不住,回头又怪我讲得不好。”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陆景淮心上,他猛地攥紧卷子:“你丫的少废话,赶紧讲!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不会,等会儿你讲完,我肯定比你记得牢,不像你,只会死记硬背。”
沈砚清没再跟他争,拿起笔开始写解题步骤。可陆景淮根本没心思听,眼睛盯着沈砚握着笔的手,跟他自己常年握篮球、指节上带着薄茧的手完全不一样。他越看越心烦,突然伸手抽走沈砚手里的笔:“写这么快干什么?我都没看清!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早点结束?”
沈砚清抬头,眼神里满是不耐:“你别找事行不行,是你自己不集中注意力,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觉得补课是在浪费时间,大可以现在就走,反正最后被班主任骂的人不是我。”
“你以为我想在这待着?”陆景淮把笔扔回桌上,笔滚到地上,
“要不是班主任逼我,谁愿意跟你这只会刷题的书呆子待在一起?整天绷着张脸,跟别人欠你几百万似的。”
陆景淮的话像一把钝刀,在沈硕清心上反复切割。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神又恢复了冰冷:“总他妈比你身边围着一群只会看你打球的花痴强,至少我的朋友,不会因为我成绩差就离我而去。”
“你他妈说什么?”陆景淮猛地站起来,“你说我那些兄弟都是假的?沈砚,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连什么是真心都分不清!”
“是不是真心,你自己心里清楚,”沈砚清也站了起来,两人身高相差无几,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用打球逃避学习,用嚣张掩盖自己的无能。”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陈佳佳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吓得差点把本子掉在地上:“你们俩又吵什么?班主任刚走,要是被他听见,你们俩都得完!”
陆景淮喘着粗气,狠狠瞪了沈砚清一眼,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今天就到这,明天再跟你算帐!”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
沈砚清站在原地,看着桌上被揉皱的卷子,心里又气又闷。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可陆景淮的挑衅像一根刺,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陈佳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跟他一般见识,陆景淮就是死这脾气,嘴硬心软。你也别总跟他对着干,补课时好好讲,说不定你们俩还能成为朋友呢?”
沈砚清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朋友?他和江野,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他低头看着卷子上的函数图像,只觉得烦躁这场被迫开始的“互助”,看样子只会让他们的矛盾,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