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格外刺眼，操场西侧的宣传栏积了一层薄灰，玻璃上还沾着上周运动会留下的彩带碎屑。沈硕清背着帆布包。手里攥着提前列好的清洁清单，刚拿出抹布，就听见身后传来篮球弹跳的声音。
是陆景淮，他没穿校服，一身黑色运动服，肩上搭着件外套，手里还转着篮球。他看见沈硕清手里的清单，挑了挑眉：“这么认真？不就是擦个宣传栏，还列个表。”
沈硕清没理他，把水桶放在地上，弯腰蘸湿抹布：“十点前要打扫完，下午还要去图书馆。”
“急什么，离十点还早着呢。”陆景淮把篮球往旁边的台阶上一放，
凑到宣传栏前，用手指戳了戳玻璃上的彩带，“这玩意儿粘得还挺牢，得用点劲才能刮掉。”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刀片，小心翼翼地刮着彩带边缘，动作比沈硕清想象中细致得多。
沈硕清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他忽然想起上周物理课，陆景淮趴在桌上睡觉，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样子比平时少了几分尖锐，多了点少年人的软。沈硕清收回目光，用力擦着宣传栏的边框，试图掩饰心头的异样。
两人沉默地打扫着，只有抹布摩擦玻璃的声音和偶尔的水流声。直到陆景淮突然“哎呀”一声，沈硕清回头，看见他正甩着右手，指尖渗出一点血——刚才刮彩带时，不小心被刀片划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硕清下意识走过去，
从帆布包里翻出创可贴那还是他上次帮同学处理伤口剩下的，一直没扔掉。他拉过陆景淮的手，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硕清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他贴创可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陆景淮盯着他的发顶，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你……平时也这么帮别人处理伤口？”
“嗯”沈硕清没抬头，贴好创可贴后，又轻轻按了按，“别沾水，过两天就好了。”
“哦。”陆景淮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沈硕清掌心的温度，他假装整理外套试图掩盖心里的异样，耳尖却悄悄泛红。
两人重新回到宣传栏前，气氛却和之前不一样了。陆景淮没再调侃沈硕清“死板”，反而主动接过他手里的水桶：“我去换水吧，你擦上面的玻璃，你个子高。”
沈硕清愣了一下，点头：“好。”
等陆景淮换完水回来，看见沈硕清正踮着脚擦宣传栏最上面的玻璃，校服下摆往上缩了点，露出一小截腰。陆景淮赶紧移开目光，把水桶递过去：“小心点，别摔了。”
“知道。”沈硕清接过水桶，弯腰蘸湿抹布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篮球。篮球滚到操场中间，陆景淮跑过去捡，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两罐冰汽水：“刚才路过小卖部买的，橘子味的，你要不要？”
沈硕清看着他手里的汽水，想起帆布包里那颗没吃的橘子硬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台阶上喝汽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陆景淮忽然开口：“其实……上次竞赛，我不是故意跟你作对的。”
沈硕清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
“我就是觉得，你总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我再努力，也赶不上你。”陆景淮挠了挠头，语气难得认真，“还有，上次运动会，我不是故意撞你，是没看见你在旁边。”
沈硕清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我也不是觉得你不好，只是……觉得你可以更认真点。”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篮球打得很好，上次市里的比赛，我看了。”
陆景淮猛地抬头，眼里亮了起来：“你真的看了？我还以为你只看竞赛题呢。”
“偶尔也会看。”沈硕清的耳尖泛起一点红，赶紧喝了口汽水，掩饰自己的慌乱。
两人又聊了会儿，从篮球聊到物理题，从喜欢的零食聊到未来的打算。沈硕清发现，陆景淮其实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混不吝”，他知道很多篮球明星的奋斗史，说起喜欢的球队时，眼里满是光芒；陆景淮也发现，沈硕清不是“书呆子”，他会背很多冷门的物理小知识，说起宇宙黑洞时，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热爱。
十点快到的时候，宣传栏终于打扫完了，玻璃擦得透亮，边框也擦得干干净净。陆景淮收拾好工具，看着沈硕清：“下午去图书馆？我……我有几道物理题想问你。”
沈硕清看着他眼底的期待，想起刚才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的样子，心里那股藏在“不屑”底下的好感，忽然清晰起来。他点了点头：“好，下午两点，图书馆门口见。”
陆景淮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比阳光还耀眼：“行，下午见。”
沈硕清背着帆布包往校门口走，手里攥着没喝完的橘子汽水，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回头看了一眼，陆景淮还站在台阶上，朝他挥手，篮球在他手里转着圈。沈硕清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或许，他和陆景淮之间，好像不止有“死对头”这一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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