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座位的消息在周五早读课炸开时，沈硕清正低头演算一道电磁学压轴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细密的公式，直到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才抬头看向黑板。
班主任手里的粉笔还在移动，最后一个名字落在第三组倒数第二排——“沈硕清”旁边，赫然写着“陆景淮”。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道目光飞快地在他和教室后排之间转来转去。沈硕清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水滴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陆景淮此刻的表情——大概是和自己一样，满是难以置信的烦躁。
“沈硕清，你跟陆景淮换位置，下课后就搬。”班主任放下粉笔，目光扫过两人，“陆景淮，你上课总走神，让沈硕清多盯着你点，有不会的题就问，别总抱着篮球瞎晃。”
陆景淮感觉天塌了他实在不愿意和那个沈硕清一桌，跟他一桌还不如要了自己的命
“我……”陆景淮刚想反驳，就被班主任一个眼神压了回去。他悻悻地闭了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又胡乱塞进桌肚里的篮球杂志和零食袋，抱着一堆东西往沈硕清这边走。
路过沈硕清座位时，陆景淮故意放慢脚步，肩膀“不小心”撞了下沈硕清的书桌。桌上的物理课本滑下去一半，沈硕清伸手扶住，抬头看向陆景淮，眼神冷得像冰：“走路看着点。”
“抱歉啊，没看见。”陆景淮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敷衍，他把东西往空座位上一扔，“哗啦”一声，零食袋的碎屑撒了一地，其中几片还落在了沈硕清的草稿纸上。
沈硕清没说话，只是从帆布包里拿出纸巾，一点一点把碎屑扫到地上，又用橡皮擦去草稿纸上的污渍，动作细致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精密仪器。他在课桌中间轻轻划了一道线，像是在宣告：左边是他的领域，右边是陆景淮的，互不干涉。
可陆景淮显然没打算遵守这“界限”。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在黑板上推导电场强度公式，沈硕清听得专注，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重点，陆景淮却趴在桌上，脑袋歪向他这边，呼吸带着淡淡的橘子汽水味，轻轻扫过他的胳膊。
“喂，”陆景淮用指尖戳了戳沈硕清的校服袖子，声音压得很低，“沈硕清这题怎么解？”
沈硕清的笔尖顿了顿，没转头，只是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语气冷淡：“认真听，刚才已经讲过解题思路了。”
“我要是听得懂，还问你？”陆景淮的声音拔高了些，引来前排同学的回头。他索性坐直身体，胳膊肘搭在课桌上，凑近沈硕清：“沈学霸，你就不能对我耐心点？
沈硕清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烦躁，刚想开口，就听见老师喊：“陆景淮，你来说说，这道题的电场方向怎么判断？”
陆景淮猛地站起来，眼神慌乱地看向黑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教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他的耳朵瞬间涨红，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
“坐下吧，上课认真点。”老师无奈地摆摆手，又看向沈硕清，“沈硕清，你给大家讲一下。”
沈硕清站起身，思路清晰地把解题步骤说了一遍，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班听清。坐下时，他余光瞥见陆景淮趴在桌上，肩膀微微耸着，像是在掩饰尴尬。沈硕清抿了抿唇，心里那股烦躁忽然淡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像看到一只炸毛的猫，突然收起了爪子。
下课铃响后，陆景淮没像往常一样跑去操场，而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橘子味的硬糖，拆开后往沈硕清桌上放了一颗：“喏，赔你刚才被我弄脏的草稿纸。”
沈硕清看着那颗裹着透明糖纸的硬糖，阳光透过糖纸，在桌上投下小小的光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糖推了回去：“不用。”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陆景淮皱了皱眉，把糖又推过去，“我又没下毒，吃一颗怎么了？
这话带着点刺，却没之前那么冲。沈硕清看着陆景淮眼底的执拗，最终还是把糖收下，放进了帆布包的侧袋里——他没打算吃，只是不想再和陆景淮争执。
可他没想到，这只是陆景淮“挑衅”的开始。接下来的几天，陆景淮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上课故意把笔掉在地上，弯腰捡笔时蹭到沈硕清的裤脚；自习课偷偷在沈硕清的笔记本上画小篮球；甚至在沈硕清认真做题时，突然哼起篮球比赛的加油歌。
沈硕清忍着烦躁说：“你幼不幼稚”
…
周五下午，班主任宣布下周要进行校园卫生评比，每个小组负责一个区域，最后特意点名：“沈硕清和陆景淮一组，负责操场西侧的宣传栏，你们俩好好配合，别拖班级后腿。”
沈硕清抬头，正好对上陆景淮看过来的眼神。少年眼里满是“麻烦”，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期待，沈硕清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指尖却无意识地摸了摸帆布包里那颗橘子味的硬糖，和陆景淮一组，或许也没那么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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