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黑暗潮湿的排水渠中艰难的行进了半个小时，污水的恶臭以及缺氧的感觉令人窒息。
岳凌川走在队伍前列，始终打着头阵，他手中的战刀还偶尔闪着电光，照亮前方一小段狭隘的空间。
明煦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岳凌川后面。
终于，前方隐隐传来微弱的光亮，空气也似乎流通了一些，不在那么的沉闷。
“看到出口了。”走在最前面的岳凌川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队员们也是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光亮越来越大，出口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岳凌川率先钻了出去，警惕地观察四周，然后才示意队员们跟上。
众人依次钻出排水渠，重新呼吸到地面上的空气——尽管依旧混杂着末日特有的尘埃和辐射尘的味道，但比起排水渠里已经好上太多。
他们身处一条破败的街道边缘，身后是高大的工厂废墟轮廓，而眼前，是一片更加广阔、死寂的城市残骸。
这里就是旧城区了。
断裂的高架桥、倾覆的车辆、只剩下框架的大楼……夕阳的余晖给这片废墟镀上了一层悲壮而苍凉的橘红色。
“总算出来了……”许泽瑞一屁股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大口喘气，“我还以为要憋死在里面了。”
“检查装备，清点物资。”岳凌川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晓峰，警戒，嘉佑，再帮俊辉处理一下伤口，水里泡了那么久，小心感染。”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末世生存的本能让他们迅速从脱险的松懈中重新绷紧神经。
岳凌川则走到一旁地势稍高的地方，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旧城区比工厂区域更加危险，这里曾经人口密集，意味着丧尸和变异体的数量可能更多，也可能隐藏着其他幸存者团伙，好坏难料。
明煦安静地站在岳凌川身后不远处，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休息或处理自身，只是默默地看着岳凌川专注观察的背影。
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柔和了几分，但那双向来平静的金色眼眸里，却映着岳凌川的一举一动，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专注和……满意？
岳凌川放下望远镜，眉头微蹙。
情况不算太好，视野里能看到远处游荡的身影，而且天色快黑了，夜晚的旧城区危险系数会成倍增加。
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他转过身，正好对上明煦的目光。少年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像是受惊般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点依赖意味的笑容，然后比划着：「安全了吗？」
岳凌川看着他那副全然信赖、仿佛自己是唯一依靠的模样，心头那点因为环境而生出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些。他走过去，放缓语气，用手语回答：「暂时，但需要尽快找地方过夜。」他想了想，又补充比划道：「谢谢你，刚才……指路。」他还是将排水渠里的顺利归功于明煦的“直觉”。
明煦摇了摇头，比划着：「是你们厉害，带我出来了。」他微微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似乎还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时，许泽瑞清点完物资，哭丧着脸走过来：“老大，食物不多了，水也只剩下一半，弹药更是紧缺，刚才在工厂消耗太大了。”
岳凌川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旧城区不能多待。”他看向队员们，“今晚先找地方固守休整，明天天亮再行动，旧城区距离曙光城不远，明天直接去曙光城。”
众人都没有异议。
“老大，那边好像有个小型的便利店，门看起来还算完整。”负责警戒的胡晓峰指着街角不远处说道。
岳凌川顺着方向看去，那家便利店的门窗确实没有被完全破坏，或许里面还能找到点东西。
“好，就去那里，保持警惕，注意周边动静。”
小队再次行动起来，呈战术队形快速而安静地向便利店移动。
明煦自然地被护在队伍中间，紧跟在岳凌川身后。
他看着岳凌川指挥若定、保护着所有人的背影，金色眼眸微眯，像是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
「真可靠啊。」他想，「越来越想要了。」
便利店内部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商品早已被洗劫一空，地上布满灰尘和干涸的黑褐色血迹。
但好在结构还算完整，前后门都可以从内部加固，二楼的员工休息室门是厚重的铁门，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简单清理出一小片区域，胡晓峰和许泽瑞用重物堵死前后门，孙嘉佑则扶着吴俊辉上了二楼休息室检查。
岳凌川和明煦留在楼下大厅暂时警戒。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户的破洞照进来，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光柱。
岳凌川靠在窗边，警惕地望着外面逐渐被暮色吞噬的街道。
明煦则坐在一个倒下的货架边，抱着膝盖，安静地看着岳凌川的侧影。
过了一会儿，明煦忽然轻轻拉了拉岳凌川的衣角。
岳凌川回头。
明煦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指了指嘴巴，做了一个咀嚼的动作，脸上露出有点委屈的表情。
岳凌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饿了。
也是，从遇到他开始，似乎就没见他吃过什么东西，之前分给他的压缩饼干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看着对方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岳凌川心里一软，下意识地就在自己随身的口袋里摸了摸——居然还真的摸到了半块用锡纸包着的、有些压扁了的高能量巧克力棒。
这是他自己习惯性备着的应急口粮。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半块巧克力棒递给了明煦。
明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星。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剥开锡纸，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得极其认真珍惜，嘴角沾上了一点巧克力渍都浑然不觉，那满足的表情仿佛吃的是什么绝世美味。
岳凌川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这个少年，时而神秘莫测，时而又像个单纯容易满足的孩子，这种矛盾的特质让他愈发显得引人探究。
明煦吃完最后一点，舔了舔嘴角，然后对着岳凌川比划：「很好吃，谢谢你。」
他的笑容干净又灿烂，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
岳凌川点了点头，刚想比划什么——
“老大，楼上检查过了，安全！可以上来了！”孙嘉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岳凌川收回目光，恢复了冷静的表情：“好，这就来。”
他示意明煦跟上。
明煦站起身，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边那点微甜的巧克力渍，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幽光。
夜幕也在悄然中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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