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性发作

夜色如墨，小也在睡梦中突然开始不安地扭动，如同一只挣扎不休的幼兽。

阳台上，陈述和陆聿桉透过落地窗看到这一幕，便不约而同地起身，快步冲向卧室。他们太熟悉这种动静，是小也毒性发作的征兆。

床上的小也眉头拧成了结，呼吸急促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汗珠从额间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凸起。

陈述单膝跪在床沿，掌心先轻轻覆在小孩的后颈试探温度，感受到那滚烫的触感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孩的上半身扶起，让她虚软的身体靠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绕到她背后，掌心轻柔地顺着她紧绷的脊背反复摩挲，试图缓解她肌肉的僵硬。

陈述“乖乖，醒醒，看看我。”（俯下身，温热的唇轻轻擦过她汗湿的额角。）

言也只是含糊地呜咽着，眼皮重得像挂了铅，意识被困在痛苦的迷雾中。

此时陆聿桉已拿着药箱从书房回来，蹲在床侧打开箱子的动作却顿了顿。那支贴着红色标签的解毒剂躺在白色棉垫上，玻璃瓶在床头灯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支药剂的厉害。药性猛烈，注入血管时的剧痛，足以让一个健壮的男人都扛不住，更别说此刻虚弱得连抬手都做不到的言也。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捏住玻璃安瓿，拇指抵住瓶身，“咔嗒”一声脆响在房间里炸开。他动作精准地抽取药液，注射器的推杆被压下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煎熬。

陈述已经取了碘伏棉签，撕开包装时，冰凉的棉头碰到了言也的胳膊，让她猛地颤抖起来，原本耷拉着的手臂突然抬起。

言也（胡乱地挥舞着）“不要……别碰我……求求你们……”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滚落，砸在陈述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紧。即便意识模糊，身体也早已刻下了“打针=痛苦”的记忆，本能地抗拒着。

陆聿桉（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小孩）“这次是我来打针。我会很轻很轻，就一下，打完就不疼了，宝宝勇敢一点，好不好？”

他的左手轻轻握住言也的胳膊，指腹在她细瘦的手臂上缓缓摩挲，先是安抚般地揉了揉，再移到淡青色的血管上方，用指腹轻轻按压，让血管更清晰地浮现出来。右手持着注射器，针尖朝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刻意放慢了动作。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言也的身体猛地绷紧，原本靠在陈述怀里的后背突然挺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陈述立即收紧怀抱，将她整个人牢牢护在怀中，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颈窝。

陈述“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他的声音沙哑，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儿剧烈的颤抖。）

推注药液的过程漫长而煎熬，每一秒都像在拉扯着三个人的心。陆聿桉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晃动，推药的速度却慢得近乎凝滞。他知道，推得越快，药液扩散越猛，小也承受的痛苦就越剧烈。

豆大的汗珠从言也的额角滚落，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再滴落在陈述的衣领上。陈述腾出一只手，用指腹轻轻为她擦拭，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擦完汗，又用拇指一遍遍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陈述（低声呢喃）“快了，再忍忍，小也最乖了。”

小也在剧痛中无力地挣扎，手臂想往回缩，身体却被陈述牢牢抱着，只能小幅度地扭动，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脆弱得让人揪心。

当最后一滴药液推入血管，陆聿桉迅速拔出针头，同时用无菌棉签按住针眼，力道轻得几乎看不见按压的痕迹。

言也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陈述怀里，只剩下细微的啜泣，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动，眼泪却已经流不出多少，只剩下眼角的湿润。

陈述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头和脖子上的冷汗。

陆聿桉则依旧按着针眼，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言也的手腕上，指尖感受着她微弱却逐渐平稳的脉搏，他才松了口气，按压针眼的手指也放轻了力道。

言也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往陈述怀里缩了缩，头靠在他的胸口，发出小猫般细弱的呜咽，像是还在害怕。

两个男人的心瞬间被揪紧，陈述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陆聿桉（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指尖细细梳理着她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声音轻得像羽毛）：“不怕了，已经结束了，不疼了。”

陆聿桉（起身，先一步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衣，递到陈述手边）“先换件干净的，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