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温柔

那次电话之后，别墅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严浩翔不再把贺峻霖盯得死死的，甚至破天荒允许他重新打开画室——但有条件：画的内容只能是别墅里的人和物，贺峻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起，画布上渐渐出现了花园里的雏菊、客厅里的水晶灯，还有……严浩翔的侧影。

那天严浩翔处理完工作回来，恰好撞见贺峻霖对着画布发呆，画里的自己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阳光落在发梢，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

严浩翔你在画什么？

贺峻霖你自己看

严浩翔嗯

严浩翔挺好看的

他脚步顿在门口，没出声，只看着贺峻霖的指尖蘸着颜料，一点点勾勒他衬衫的褶皱

严浩翔那你画完了

直到贺峻霖放下画笔，严浩翔才走进去，声音比往常温和些，贺峻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画布翻过去，却被严浩翔按住手。

男人俯身看着画，指尖轻轻碰了碰画布上自己的轮廓，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严浩翔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贺峻霖别开脸

贺峻霖只是随便画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涂掉。

严浩翔不许涂

严浩翔立刻打断他，像是怕他真的毁掉这幅画

严浩翔留着，挂在我书房里

那天之后，严浩翔总爱待在画室陪贺峻霖。他不说话，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文件，偶尔抬头，刚好对上贺峻霖偷偷看他的目光。

每次贺峻霖慌忙移开视线时，都能听见严浩翔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威胁，竟带着点少年气的得意。

可这份“温柔”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场意外打碎了。贺峻霖的大学同学发来消息，说要举办同学聚会，问他要不要来。他看着消息，手指攥得发白——这是他被困住后，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

可这份“温柔”没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趁严浩翔洗澡时，偷偷回了句“会去”。

没想到严浩翔洗完澡出来，刚好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刚才还带着暖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一把夺过手机，手指用力按在屏幕上，把那条消息和同学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严浩翔谁让你联系外人的？

严浩翔的声音像淬了冰，抓着贺峻霖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

严浩翔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贺峻霖疼得皱眉，却不肯服软

贺峻霖我只是想去见同学，我们很久没见了！

严浩翔很久没见就该去？

严浩翔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一道缝，像他此刻失控的情绪

严浩翔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

严浩翔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

他拽着贺峻霖往卧室走，力道大得让贺峻霖几乎要摔倒。

路过客厅时，贺峻霖瞥见墙上挂着的那幅“严浩翔侧影”，突然红了眼

贺峻霖你不是说喜欢那幅画吗？

贺峻霖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

贺峻霖都是假的！

贺峻霖你根本就是怕我跑，怕我离开你！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严浩翔心里。他拽着贺峻霖的手猛地松了，男人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疯狂和慌乱搅在一起。

贺峻霖趁机后退一步，却看见严浩翔的指尖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见严浩翔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

严浩翔我不是怕你跑

严浩翔的声音发颤，慢慢走近贺峻霖，像是怕吓着他

严浩翔我是怕……怕他们把你抢走，怕你见了别人，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伸手想抱贺峻霖，却被躲开。可这次，他没再强迫，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贺峻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严浩翔贺儿，别离开我。

严浩翔只要你不离开，我可以改，我可以把你想要的都给你，除了‘离开’。

贺峻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知道严浩翔的话里全是偏执，可那偏执背后的恐惧，却让他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只觉得厌恶。

那天晚上，贺峻霖没回卧室，在画室的沙发上蜷了一夜。严浩翔也没再强迫他，只是在画室门口站了整整一夜，天亮时，贺峻霖睁开眼，刚好看见他靠在门框上，眼底满是疲惫，却还在盯着自己，像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贺峻霖别开视线，指尖又摸了摸无名指的尾戒。

他忽然分不清，自己对严浩翔的情绪里，到底是挣脱的念头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