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贺峻霖在街上遇到了初中时的同学阿杰。阿杰在镇上开了家杂货店,看到贺峻霖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贺峻霖?真的是你!多少年没见了!”
“阿杰,好久不见。”贺峻霖笑着打招呼。
“你可算回来了,当年你走的时候,严浩翔那小子躲在灯塔上哭了一下午,谁叫都不下来。”阿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感慨,“我们都以为你们俩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呢。”
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揪,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灯塔,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被他遗忘的细节——他离开的那天,好像隐约看到灯塔的阴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当时以为是错觉,原来……
“他那时候,是不是很难过?”贺峻霖轻声问。
“能不难过吗?”阿杰叹了口气,“你们俩小时候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总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后来他从南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修灯塔,说你肯定会回来看看。”
贺峻霖的眼眶有点发热,原来这些年,严浩翔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等他。
回到石屋时,严浩翔正在给海鸥喂食,那只受伤的海鸥已经痊愈了,却总爱在石屋周围盘旋,像个不愿走的客人。
“回来了?”严浩翔回头笑了笑,“刚才阿杰来电话,说看到你了。”
“嗯。”贺峻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浩翔,七年前,你是不是去送我了?”
严浩翔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说:“嗯,去了。看到你的船开走了,才走的。”
“为什么不叫我?”
“怕你难过。”严浩翔转过身,摸了摸他的头,“那时候想着,等我把灯塔修好,把日子过好,再去找你,给你个惊喜。”
贺峻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严浩翔的手背上,滚烫的。“傻瓜,我一直在等你啊。”
严浩翔赶紧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心疼地说:“不哭了,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嗯。”贺峻霖吸了吸鼻子,笑了出来,“以后不许再偷偷哭了,要哭也得当着我的面哭。”
“好。”严浩翔笑着答应,把他搂进怀里。
下午,两人一起去给岛上的老人拜年。王阿婆的女儿看到他们,笑着说:“早就听说小严带朋友回来了,果然是俊小伙,跟小严站在一起,真般配。”
贺峻霖的脸又红了,严浩翔却笑得得意,把带来的水果放下:“阿婆,这是峻霖,我……男朋友。”
王阿婆的眼睛一亮,拉着贺峻霖的手不放:“好,好,真好!你们俩啊,从小我就看出来了,缘分着呢。”
从王阿婆家出来,贺峻霖问:“你不怕岛上的人说闲话吗?”
“不怕。”严浩翔握住他的手,坦然地走在阳光下,“喜欢一个人不是丢人的事,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坦荡的侧脸,心里像被暖阳晒透了。他反手握紧严浩翔的手,两人并肩走在铺满阳光的小路上,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
初三那天,阿杰约他们去家里吃饭。阿杰的妻子炖了锅浓浓的鱼汤,说是用凌晨刚打捞的石斑鱼做的,鲜得能鲜掉眉毛。饭桌上,阿杰聊起初中时的趣事,说严浩翔总爱把贺峻霖的作业本藏起来,逼他答应一起去海边才肯还;说贺峻霖会把妈妈做的饼干偷偷塞给严浩翔,因为知道他中午总忘带便当。
“那时候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阿杰喝了口酒,笑得促狭,“严浩翔看你的眼神,跟看我们都不一样。”
严浩翔的耳根红了,贺峻霖却笑出声:“他那时候总欺负我,抢我的汽水喝。”
“那是怕你喝多了闹肚子。”严浩翔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
阿杰的妻子在一旁笑:“现在知道护着了?当年是谁把贺峻霖的风筝线剪断,害他哭了一下午的?”
严浩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贺峻霖:“那时候不是不懂事嘛。”
贺峻霖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原来那些被遗忘的细碎往事,总有人替他们记得。
饭后,阿杰拉着严浩翔去看他新修的渔船,贺峻霖和阿杰的妻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其实啊,”阿杰的妻子轻声说,“严浩翔从南方回来那年,整个人都闷闷的,除了修灯塔就是守码头,谁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直到前阵子,他突然跑去镇上买了件新外套,说要去接人,我们才知道,他等的人要回来了。”
贺峻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的,又暖暖的。他想起严浩翔在学校礼堂里的样子,穿着那件蓝色外套,眼里的光亮得像星星,原来那是为了见他才特意准备的。
离开阿杰家时,夕阳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严浩翔牵着贺峻霖的手,沿着海岸线慢慢走。“阿杰说,他打算开渔船去更远的海域试试,问我要不要一起。”严浩翔突然说。
“你想去吗?”贺峻霖问。
“不想。”严浩翔摇头,“灯塔离不开人,而且……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贺峻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夕阳的光落在严浩翔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神格外认真:“我想守着灯塔,守着你,就够了。”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贺峻霖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好,我们一起守着。”
回到石屋,严浩翔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里面是他这些年做的木工活——有刻着星星图案的木牌,有打磨光滑的木勺,还有个没完成的小摆件,是两个牵手的小人。
“这个送给你。”他拿起那个木牌,上面刻着“霖”字,周围绕着海浪的花纹,“我刻了很久,总觉得不够好。”
贺峻霖接过木牌,指尖划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能感受到里面藏着的心意。“很好看,”他轻声说,“比商店里买的都好看。”
严浩翔笑了,从木箱里又拿出个东西——是个风筝,蓝色的,上面画着星星和灯塔,和当年被他剪断风筝线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我重新做了个,等天气好了,我们去海边放风筝。”
贺峻霖看着那个风筝,眼眶有点热。原来有些遗憾,他早就悄悄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