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帆把餐盘往百里天身边挪了挪,筷子上还夹着半块红烧肉,语气里满是好奇:“老铁,你这是真不打算表白了啊?其实也对,刚才我还琢磨呢,直接冲上去说‘我喜欢你’也太愣了,万一人家张碧玉压根没这意思,俩人都下不来台,确实得慢慢来,先从朋友处着多好。”
百里天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米粒粘在勺子上,他却没什么胃口,抬头看了眼盛天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不表了,不值得。之前是我眼瞎,觉得她看着挺好,其实也就那样,没想象中那么好。甭提她了,越说越没劲,晚上还有军训要熬呢,想想站军姿就头疼。”
坐在对面的杨宇涵刚喝了口汤,闻言差点呛着,放下碗擦了擦嘴,笑着打趣:“哟,天哥这是开窍了?早上还跟我们拍胸脯说‘今天必拿下’呢,这才过了俩小时,怎么就‘不值得’了?该不会是刚才偷偷去跟人搭话,被人怼了吧?”
百里天白了他一眼,没接话,倒是旁边的费力罗放下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带着点了然:“我倒觉得百里天说得对,张碧玉确实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话一出,盛天帆和杨宇涵都愣了,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
费力罗往张碧玉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她正低头跟闺蜜说着什么,才压低声音道:“我跟她是初三同学,一个班的。那时候她在学校就挺有名的,不是因为成绩好,是因为谈恋爱谈得多。我记得光是初三一年,她就换了三个对象,有隔壁班的,还有外校的,最长的也就处了俩月,最短的一周不到就分了。”
“不是吧?”盛天帆眼睛都瞪大了,“我看她平时安安静静的,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人啊,你没搞错吧?”
“我能搞错这个?”费力罗皱了皱眉,语气很肯定,“那时候班里同学都知道,有次她跟一个外校男生处对象,那男生还来我们班门口等她,结果没过几天,我就看见她跟另一个男生在操场角落牵手。后来那外校男生找上门来问,她还挺淡定,说‘就是跟你玩一玩,你还当真了’,那男生脸都气白了。”
杨宇涵听得咋舌:“我的天,这么能装?那算下来,她到现在不得谈了七八次了?百里天,你幸好没表白,不然就你这没谈过恋爱的‘小白’,估计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百里天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前世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他当初不就是被张碧玉的表象骗了,以为她单纯又温柔,一门心思围着她转,最后落得个像小丑一样的下场。现在听费力罗这么说,更是确定自己前世的眼光有多差。
“可不是嘛,”费力罗叹了口气,“她就喜欢那种围着她转的男生,越是对她好,她越不珍惜,还总爱吊着人家,享受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百里天,你这种实心眼的,跟她在一起就是找罪受,真不值得。”
盛天帆拍了拍百里天的肩膀,语气带着点庆幸:“还好还好,你现在想通了就好。以后咱不找这种‘花架子’,要找就找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对了,晚上军训要是实在撑不住,咱就偷偷趁教官不注意,稍微动一动,别硬扛着,这天也太热了。”
杨宇涵也跟着点头:“没错,我听说去年军训就有人中暑了,被抬去医务室了,咱可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对了百里天,你中午不是说军训完要去买冰饮吗?带上我一个呗,我也想喝冰镇可乐。”
百里天看着眼前这三个叽叽喳喳的朋友,心里忽然暖了起来。前世他一门心思扑在张碧玉身上,忽略了身边这些真心对他好的人,甚至后来跟盛天帆都因为一些小事疏远了。这一世,他不仅要避开张碧玉这个坑,还要好好维护跟这些朋友的感情,更要想办法帮盛天帆避开未来的厄运。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行,晚上军训完一起去买冰饮,我请客。不过军训的时候你们也别太偷懒,万一被教官抓了,罚跑圈可就惨了。”
“放心吧,咱有分寸!”盛天帆咧嘴一笑,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百里天碗里,“快吃快吃,一会儿饭菜该凉透了,下午还有队列训练呢,不吃饱没力气扛。”
几人说说笑笑地继续吃饭,百里天偶尔抬头,再看向张碧玉的方向时,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悸动,只剩下一种释然。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绒布,缓缓覆盖住江海中学的操场。军训的号角准时吹响,尖锐的哨声刺破了傍晚的宁静。百里天站在队伍里,闷热的空气让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可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军训上。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三班的队伍就在不远处,他努力辨认着每一个身影。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尤芷兰的样子:不算很高,160cm左右的身高,在女生里很是娇小;脸上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很亮,像藏着星星,最重要的是,她不戴眼镜,那双眼眸清澈得能直接望进人心里。
“哎,百里天,看啥呢?教官要过来了!”盛天帆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
百里天猛地回过神,赶紧收回目光,挺直了身子。但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未减,他想着,前世自己是在高一第二学期才开始追尤芷兰的,那时候两人已经同班一段时间了,彼此也算熟悉。可现在,因为自己没有去跟张碧玉表白,会不会引发什么时空效应,导致他和尤芷兰的轨迹也发生改变?万一这一世,他连跟尤芷兰说上话的机会都没了怎么办?
军训的内容枯燥又疲惫,站军姿、踢正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教官严厉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百里天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趁着教官转身巡视其他同学的间隙,又偷偷看向三班的方向。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尤芷兰就站在三班队伍的中间位置,穿着和大家一样的军训服,墨绿色的布料把她衬得愈发纤瘦。她的头发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随着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站得笔直,神情专注,偶尔会因为教官的指令而微微调整姿势,侧脸的线条柔和又干净。
看到尤芷兰的那一刻,百里天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至少,她还在那里,还和自己同年级。但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他该怎么和尤芷兰认识呢?尤芷兰根本不认识他,总不能像前世那样,等到第二学期,说不定到时候又会因为各种意外,错过最初的时机。
“都给我精神点!”教官的怒吼声传来,百里天赶紧集中精神,不敢再分心。
训练一直持续到深夜,解散的哨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百里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却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能在回宿舍的路上“偶遇”尤芷兰。
果然,没走多远,他就看到尤芷兰和几个女生一起,正慢慢走着。她们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结束训练的疲惫,讨论着白天的趣事。
百里天深吸一口气,鼓了鼓勇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在离她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犹豫了,直接上去搭话会不会太唐突了?尤芷兰要是不理他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尤芷兰和她的朋友们已经走远了一些。百里天咬了咬牙,不管了,先试试再说!他再次加快脚步,走到她们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同学,等一下!”
听到声音,尤芷兰和她的朋友们都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过身。当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男生时,尤芷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她眨了眨眼,和身边的朋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问道:“同学,你是?有事吗?”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百里天的心头。百里天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你好,我叫百里天,是一班的。就是……今天军训太累了,看你好像也挺累的,就想问问你还好吗?”说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这话说得也太没水平了,完全是没话找话。
尤芷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问话,她旁边的女生们也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尤芷兰想了想,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关心,我还好,就是有点渴。”
“那……那我请你喝汽水吧?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还开着。”百里天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说道。
尤芷兰旁边的女生们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互相挤了挤眼睛。尤芷兰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她看了看身边的朋友,又看了看百里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和朋友一起就好。”
百里天心里有点失落,但也能理解,毕竟两人素不相识,自己这么突然的邀请确实太奇怪了。他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失落:“好吧,那打扰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嗯,再见。”尤芷兰说完,就和朋友们一起继续往宿舍走去。
看着尤芷兰的背影,百里天心里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没有完全气馁。至少,他和尤芷兰说上话了,而且尤芷兰的态度很礼貌,这说明还有机会。他暗自下定决心,接下来要想办法,让尤芷兰慢慢认识自己,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不再让这个美好的女孩从自己身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