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006的“基地”,就是海州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的顶层复式。面积足够大,房间足够多,装修是冰冷的现代极简风,像另一个版本的会议室。
“从今天起,这里是你们的住所兼行动基地。”006的电子音在空荡的客厅回荡,“合租协议已生成,生活物资会定期补充。请尽快适应集体生活,这有助于提升协同效率。”
白光闪过,系统声音消失,只留下五个面面相觑、表情各异的男人,和五个被传送过来的简单行李箱。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呵,”李乾率先打破沉默,把行李箱往旁边一踢,整个人瘫在看起来最贵的那个沙发上,“行吧,总算不用睡桥洞了。这沙发归我,谁抢跟谁急。”
朱铭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环顾四周,习惯性地开始评估:“四个卧室,一个书房。我们需要制定值日表,规划公共区域使用规范,以及……”
“烦不烦啊!”刘铮不耐烦地打断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左肩,径直走向离门口最近、看起来最结实的房间,“老子就住这间。什么狗屁值日表,各扫门前雪!”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朱铭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剩下的三人。
苏文叹了口气,提起自己的箱子,对朱铭温和地说:“朱先生,值日表确实有必要,我们可以稍后商量。我先住靠东那间吧。”他选择了安静和采光较好的一间。
王临则像只受惊的兔子,低着头,拖着箱子飞快地溜进了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小房间,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
李乾翘着二郎腿,晃着脚尖,对朱铭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朱主任,要不你先做个PPT,把章程流程都列出来?我们投票表决?”
朱铭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鸡飞狗跳的合租生活,正式开始。
第一天,厨房危机。
苏文起得最早,想熬点小米粥。他对现代厨具研究半晌,才勉强找到开关。
刘铮被饿醒,揉着肩膀走进厨房,看见苏文文火慢炖的样子就急:“这得等到什么时候?”他直接抓起平底锅,开了最大火,准备煎蛋,油花四溅。
李乾被油烟呛醒,穿着骚包的真丝睡袍晃进来,看见厨房的混乱场面,啧啧两声:“野蛮。”然后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麦片,自顾自地吃起来。
朱铭下来时,看到的就是灶台狼藉、油烟弥漫、以及各自为政的早餐现场。他黑着脸,拿起抹布开始清理,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第二天,卫生间战争。
早上是高峰期。刘铮习惯冲凉唤醒,水流开到最大,砰砰乓乓。
李乾则要对着镜子打理他的发型和妆容,耗时极长。
苏文和朱铭还好,一个谦让,一个守时。
矛盾爆发在王临小心翼翼想上厕所,却发现李乾占着迟迟不出来,而刘铮又在里面洗得水漫金山时。他憋得脸色通红,却不敢敲门,最后还是苏文发现,协调了朱铭房间的卫生间给他用。
第三天,财务问题。
系统只提供基本生活物资,不发现金。一些个人开销成了问题。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搞点钱。”李乾晃着手机,“我这颜值和才华,开个直播唱跳,分分钟打赏到手软。”
刘铮嗤之以鼻:“老子去地下拳场打一场,来得更快。”
朱铭立刻反对:“违法乱纪,绝对不行!我们可以接一些正规的兼职,或者……”
苏文揉了揉眉心:“或许,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与我们所‘长’相关的合法工作?”
王临小声提议:“……我,我可以在网上接一些古籍文献的翻译或解码私活……”
最终,在朱铭的强力组织和苏文的调和下,一份基于各自“本能”和现代技能的“创收计划草案”勉强出炉。李乾负责研究直播平台规则,苏文和王临联系可能的学术或技术外包,刘铮……被严令禁止参与任何可能与暴力相关的活动,暂时负责用他野兽般的直觉比价和采购。
夜晚,微妙的变化。
经过几天的鸡飞狗跳,疲惫的众人各自回房。
苏文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搜索一切与秦幕、灰雾相关的公开信息,眉头紧锁。
刘铮在房间做着俯卧撑,左肩的不适感依然存在,那股“空洞感”让他心烦意乱,偶尔会想起推开王临时,那小子吓傻的脸。
李乾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摄像头试录弹唱视频,效果却不满意,有些烦躁地摔了耳机,看着窗外金色的唐幕发呆。
朱铭在客厅的白板上,写写画画,试图优化值日表和采购流程,却总觉得力不从心。
王临缩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破解着一个从博物馆资料库拷贝的、加密的古老符号集,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又不安的脸。
深夜,王临口渴出来倒水,路过客厅,发现白板上朱铭的流程表下面,多了一行歪歪扭扭、却更简捷明了的建议,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抽象的拳头。
另一边,李乾的房间门缝下,塞进了一张苏文写的纸条,上面是几种护嗓中药茶的配方。
王临默默看着,端着水杯,感觉这栋冰冷的公寓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然而,危机总在不经意间潜伏。
第二天傍晚,王临收到了一条匿名的网络信息。
“你解码的‘新莽嘉量’铭文拓片,很有趣。想知道更多关于‘灰雾’和你们‘系统’的事吗?”
信息的末尾,附着一个模糊的、似乎是某种古老祭祀的场景,而那祭祀的中心,弥漫着的正是他们战斗过的那种灰色雾霭!
王临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下意识地删除了信息,紧张地环顾四周。
合租的“家”暂时提供了栖身之所,但外面的世界,以及他们身上缠绕的谜团,却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