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纪事》开机仪式后的第三天,林悦正式进组。第一场戏就是她和成毅的对手戏——阿鸾跪在宫殿外,求男主萧珩为她兄长洗刷冤屈。开拍前,林悦拿着剧本去找成毅对词,却在化妆间外看到他正对着镜子练眼神。
他没戴头套,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手里拿着一张写满批注的台词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调整表情:“这里的语气要再沉一点,萧珩此时心里也有挣扎,不能太硬。”见林悦过来,他把纸折好放进衣兜,笑着招手:“来了?我们对一遍词,你看看哪里觉得不舒服,随时说。”
两人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逐字逐句地对词。林悦发现,成毅的剧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连“阿鸾”两个字的发音轻重,他都标注了出来。“这里,你说‘求殿下开恩’的时候,声音可以再低一点,带着点绝望,但又不能完全放弃,阿鸾的性格里有股韧劲。”成毅指着剧本上的一句话,语气认真,“你试试,想象你最在乎的人被冤枉,你却只能求一个你不确定能不能帮你的人。”
林悦按照他说的试了一遍,果然感觉情绪更到位了。她忍不住问:“成毅老师,您每次拍戏都这么较真吗?”成毅想了想,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温水:“也不是较真,就是觉得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魂,我们得把那个魂找着,才能让观众相信这个角色是真的。我刚拍戏的时候,有场戏拍了二十多条,导演说我眼神不对,我就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直到找到那种感觉。”
林悦想起自己之前试镜时的紧张,又想起他帮自己争取机会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开拍时,天气突然转阴,刮起了冷风。林悦穿着单薄的戏服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膝盖很快就没了知觉。拍了三条后,张弛喊“卡”,说她最后一个抬头的眼神还差点意思。
林悦刚想站起来调整,就见成毅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那件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驱散了不少寒意。“先缓一缓,别着急。”他蹲下来,声音压得很低,“你想想,阿鸾跪了这么久,膝盖肯定疼,抬头的时候可以稍微皱一下眉,把那种生理上的痛和心里的痛结合起来,情绪会更真实。”
助理递来暖宝宝,成毅帮林悦贴在膝盖上,又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冻着了。”林悦捧着温热的保温杯,看着成毅转身去和导演沟通拍摄细节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那天的戏拍到傍晚,最后一条终于过了的时候,林悦冻得嘴唇都发紫了。成毅叫住她,让助理拿了一袋红糖姜茶给她:“回去泡着喝,别感冒了,明天还有早戏。”林悦接过姜茶,说了声“谢谢”,成毅却笑了:“不用谢,都是同事,互相帮忙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回去的路上,林悦坐在保姆车里,泡了一杯红糖姜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暖到了心里。她看着窗外横店的夜景,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她想起成毅认真对词的样子,想起他给她披外套的样子,想起他说“互相帮忙应该的”时的语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片场,她好像遇到了一个能让她觉得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