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厅里拉着遮光帘,只留几盏聚光灯打在中央的空地。林悦站在光里,看着对面坐着的导演张弛和制片人,手心的汗把剧本封面攥得发皱。她要试的片段是女三号“阿鸾”得知亲人被害的哭戏,这段台词她在出租屋里练了整整一周,可当聚光灯落在脸上时,喉咙还是突然发紧。
“开始吧。”张弛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林悦闭上眼,努力回忆剧本里阿鸾的心境,再睁开眼时,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她太想表现好,反而把情绪绷得太紧,连台词都说得有些发飘。
“停。”不过三十秒,张弛就打断了她,眉头拧成一个结,“林悦是吧?你这演的不是悲痛,是委屈,阿鸾是能提剑护人的姑娘,不是只会掉金豆豆的娇小姐。下一个。”
林悦的脸瞬间白了,眼泪差点当场掉下来。她攥着剧本的手指泛白,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张导,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能演好的,我再调整一下。”
“机会不是给没准备好的人的。”张弛的语气更冷了。就在这时,试镜厅的门被轻轻推开,成毅的声音传了进来:“张导,抱歉打扰了,刚补完妆,路过听见您这儿在试戏。”
他走进来的时候,聚光灯的余光落在他身上,月白戏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张弛看到他,脸色缓和了些:“成毅啊,刚准备叫你过来看看,这几个试女三号的,没一个能接住你戏的。”
成毅的目光掠过林悦泛红的眼眶,又看向张弛手里的简历,笑着说:“我刚才在外面,听见这位林悦小姐的台词,咬字挺清楚的,情绪可能有点紧,要不您再给她一次机会?我记得我刚拍戏的时候,试镜也紧张得忘词,多试一次说不定就有惊喜。”
张弛愣了愣,看了看成毅,又看了看林悦攥着剧本不肯放的样子,最终点了点头:“行,看在你的面子上,再试一次。但林悦,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林悦猛地抬头,对上成毅投来的鼓励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把薄荷糖剩下的糖渣咽下去,重新站到光里。这一次,她不再想着“要表现好”,而是闭上眼,想象阿鸾握着亲人遗物时的颤抖——当她再睁开眼时,眼泪无声地滚落,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又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我阿兄的仇,我会报,谁也拦不住。”
聚光灯下,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却挺直了脊背,像极了剧本里那个外柔内刚的阿鸾。张弛原本紧绷的脸慢慢舒展开,等她演完,率先鼓起了掌:“好!这个阿鸾,就是你了!”
林悦愣在原地,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忍不住笑了。她看向门口的成毅,他正靠在门框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那天下午,林悦拿着试镜通过的通知,在横店的回廊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手里的薄荷糖纸被她小心地折成了星星,放进了钱包最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