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馆会议厅的大理石地面映着水晶吊灯的光，我站在门口，手指轻轻抚过米色西装裙的领口。苏南在我身后小声说：“你确定要来？”
“早晚都得面对。”我说完就走进去了。
茶点区飘着咖啡香，长桌上的名牌按序排列。叶明在角落和投资人说话，目光扫过来时，我假装没看见。苏南去调试投影仪，我走到窗边，落地窗外是庭院水景，几尾锦鲤游过，搅碎了倒影里的天光。
手机还在口袋里震动，那封信的照片还开着。前夜的画面又浮上来——我攥着江临川写给前世我的信，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九十九次轮回，九十九次错过。他不知道我在等他，也不知道我带着全部记忆归来。
“林小姐？”有人叫我。
我转过身，叶明站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袖扣擦过我的手腕。他笑了，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你变了。”
我没说话。
“比从前更耀眼。”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在杯壁上轻轻摩挲。那是他习惯的小动作，每次想掩饰什么都会这么做。
我抬眼看他，“你也学会了伪装。”
他笑得更深了，像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
“过去的误会都解开了。”他语气轻柔，仿佛我们之间从来就没什么。
我冷笑一声，“你总是擅长让人相信你想让他们相信的。”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说完他就走开了，动作优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知道，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靠近一个人，也不会毫无理由地说这些话。
会场渐渐热闹起来，我站在角落，看着人们陆续入场。江临川还没来。
苏南走过来，低声提醒：“小心叶明，他这人向来没安好心。”
“我知道。”我说，“他骗不了我第二次。”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我低头翻看手机，那封信的照片还开着。巴黎街头的一幕闪过脑海——他牵着孩子问我：“你是林晚吗？听说你出书了。”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门被推开的声音让我抬起头。
江临川进来了。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那块表。我记得那块表，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的。那时我们在樱花树下，他接过情书，说：“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喉咙发紧，脚下一动，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茶几，文件哗啦啦散了一地。
“对不起。”我蹲下去捡，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事。”他伸手帮忙，指尖碰到我的手背。
那一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了。
我迅速抽回手，站起身时往后退了半步。他没再靠近，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好久不见。”他说。
“嗯。”我点头，却不敢看他。
苏南及时出现，弯腰帮我把文件捡起来，一边收拾一边打圆场：“你们认识啊？”
江临川看着我，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我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心跳快得有些失控。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一直用的香水。我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一世，我不再回头。
项目介绍环节很快开始，叶明站在台上，微笑着看向全场。
“这个文化项目旨在推广本土艺术，融合现代与传统。我们需要一位既有国际视野又有文化底蕴的主策划。”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我身上，“我认为，林晚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会场一片哗然。
我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推我上去？
“林小姐的专业背景和创意能力无人能及。”他继续说，“由她担任主策划，我想各位都不会反对。”
他说话的时候，余光掠过江临川。后者表情微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我握紧手中的笔，指节泛白。这不是个简单的提议，叶明绝不会无缘无故抬举我。他背后一定有别的目的。
“谢谢叶先生的厚爱。”我站起身，微笑致谢，“但我资历尚浅，还需学习。这个位置，恐怕承担不起。”
“你太谦虚了。”叶明说，“有时候看似平坦的路，未必通向终点。”
我盯着他，他眼里藏着笑意，像是在试探什么。
“是啊。”我说，“但有些路，走错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微微挑眉，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江临川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后颈，像是某种熟悉的温度。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摸出手机，一条匿名信息弹出来：
【这一世，别再逃】
我瞳孔一缩，呼吸节奏被打乱。
苏南凑过来查看，皱眉问：“谁发的？”
“不知道。”我把手机攥得更紧。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
我抬头望向窗外，庭院里的梅花开得正好，花瓣上还沾着露水。风吹过，带起一阵清香。
是谁知道我的秘密？是谁在监视我？这条信息是在警告还是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小姐？”主持人喊我名字。
我回过神，点头示意，重新坐下。会议继续进行，我却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内容。
江临川坐在不远处，叶明在一旁谈笑风生。他们似乎聊得很愉快，偶尔还会交换眼神。
我低头翻看项目资料，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找答案。我会告诉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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