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铁皮屋檐上的声音像敲鼓。我攥着手机冲到老宅门口，江临川正站在滴水檐下。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是钉在地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嗓音发哑，“我到底算什么？”
他转身要说话，我直接打断：“别解释。我现在听不进去。”
黑猫从脚边窜过，尾巴扫过小腿。我没多想，抬脚就追了出去。身后传来脚步声，但我不敢回头。
林间小路湿滑，泥浆裹住鞋底。枯枝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惊飞几只夜鸟。黑猫始终保持着五米远的距离，尾巴尖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画面：八十年代的老宅厨房，母亲穿着那件碎花裙，怀里抱着个婴儿，嘴唇翕动，说的却是：“对不起。”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手扶住树干，掌心一片潮湿。
荆棘丛刮破手臂时我都没察觉疼。直到血珠混着雨水滴落在青苔石板上，我才意识到伤口在渗血。
手机又震动起来。蓝光刺破黑暗，新信息弹出：
“你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
我盯着屏幕，手指发抖。前方的黑猫停下脚步，转头看我一眼，然后钻进密林深处。
我跟着它。
穿过最后一道灌木丛，三棵歪脖老槐树围成的空地上，半埋在泥土里的石碑露出一角。走近几步，看清上面刻着三个字：
**零号门**
手指刚触到石面，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不同年代的“林晚”依次浮现：1985年穿的确良衬衫的小女孩，2003年扎马尾的女学生，2016年穿职业装的上班族……最后全都归于我。
我跪坐在石碑前，指尖划过那些字。江临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
我猛地回头，他站在十步开外，浑身湿透，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不是说我是我吗？”我冷笑，“那你告诉我，这个又算什么？”
他想走过来，我往后退了半步。他顿住。
“你和他们一样，都在定义我的人生。”我说，“你以为你救得了我？你以为你能决定我的命运？”
“我不是……”他开口。
“你连相信我都做不到。”我打断他，“还谈什么真相？”
手机第三次震动。我低头，看到信息内容：
“镜界之门即将开启。你准备好了吗？”
IP地址和刚才清除工作室数据的是同一个。
我抬头看他，眼眶发酸。可我没哭。
“别再靠近我。”我说得清楚明白，“从现在开始，我的路我自己走。”
他没动。
我站起来，把手机扔给他。转身走向石碑深处。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照在石碑表面。倒影里，我看见两个林晚的身影。一个渐渐模糊，另一个越来越清晰。
我没回头。
身后没有脚步声。
只有雨滴落在石碑上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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