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年,沈宅的庭院添了新景致——老梅树旁栽了株樱桃,枝桠间悬着架小小的木秋千,是沈知砚亲手打的,打磨得光滑圆润,怕硌着孩子。每到周末午后,阳光透过叶隙筛在秋千上,总见沈念抱着穿浅蓝小褂的孩子,轻轻推着秋千晃悠,孩子的笑声像银铃似的,在庭院里飘着。
孩子叫沈慕阳,小名叫暖暖。刚学会说话时,最爱扯着沈太太的衣角要“糖糕”——就是沈念喜欢的城南桂花糕,也爱踮脚够沈先生书房里的砚台,小手抓着砚台边缘,像抓着宝贝似的。沈先生总笑着把他抱到膝头,指着字帖上的“家”字教他认:“暖暖你看,这字里有屋顶,有家人,就像咱们沈宅一样,热热闹闹的才好。”
沈知珩也成了家,妻子是沈念出版社的编辑,性子温和,笑起来像春风。每次来沈宅,都会带新出的绘本给暖暖,还会跟沈念聊出版社的趣事。四人围坐客厅时,沈知珩总故意逗孩子:“暖暖,跟舅舅走,舅舅带你吃甜筒,不跟你爸爸抢妈妈——你爸爸最会跟你抢妈妈了。”
这话常惹得沈知砚无奈摇头,却会悄悄把剥好的橘子递到沈念手里,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眼里带着笑。沈念望着眼前的热闹,忽然想起初入沈宅的那个冬天——那时她裹着不合身的厚外套,连说话都带着拘谨,不敢抬头看别人的眼睛;而此刻,指尖触着爱人的温度,耳边绕着家人的笑声,阳光落在身上,暖得让人心安,连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傍晚,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沈太太在灶台前忙碌,系着碎花围裙,沈先生在旁帮忙择菜,偶尔给她递个盘子,两人小声说着话,像年轻时一样。暖暖吵着找奶奶,沈念牵着他的小手往厨房走,孩子的笑声撞在沈宅的雕花木窗上,又轻轻落回满院暖阳里,溅起一串温柔的回响。
沈念抬头望去,夕阳正给沈宅的屋檐镀上金边,老梅树枝干遒劲,樱桃树叶色翠绿,秋千在微风里轻轻晃。她忽然懂了,沈宅的暖阳从不是某季的专属,它藏在家人的牵挂里,藏在爱人的陪伴里,藏在每个寻常却温热的日子里——是沈知砚递来的热牛奶,是沈知珩逗她的玩笑,是沈太太煮的红烧肉,是沈先生教暖暖的“家”字,是暖暖银铃般的笑声。
岁岁年年,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