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破晓前的守护
刺鼻的氯仿气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涌入鼻腔,林深的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眼睛。头顶是交错的钢架,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她试着挪动身体,却发现手腕被粗麻绳紧紧捆在生锈的铁管上。
“醒了?”沈翊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昏暗的应急灯下,他半跪在地上,白衬衫的左肩被血渍浸透,却仍强撑着身体向她靠近,“别乱动,绳子上涂了腐蚀剂。”
林深这才注意到手腕传来的灼烧感,抬眼望去,戴面具的男人正倚在破旧的传送带上,手中的美工刀折射着冷光。“沈画师的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男人冷笑,刀尖挑起沈翊的速写本随意翻弄,“不过这次,你们的画像救不了命。”
沈翊挡在林深身前,目光死死锁住对方的动作:“你在陈舟的犯罪实验里,只是个负责模仿的小角色。”他故意放缓语调,试图分散对方注意力,“那些镜面崇拜、抽象画标记,都是你拙劣的模仿秀。”
男人的面具下传来压抑的怒吼,美工刀突然脱手飞出!沈翊侧身堪堪避开,刀刃擦着他的脖颈钉入墙面。林深趁对方分神,用被腐蚀的麻绳在铁管棱角上反复摩擦,纤维断裂的瞬间,她抓起地上的碎玻璃朝男人掷去。
混乱中,沈翊趁机扑上前与对方扭打。林深踉跄着捡起沈翊的速写本,发现内页夹着半张照片——那是她在侧写室专注工作的侧影,边角处写着“我的光”。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她握紧照片冲向两人缠斗的方向。
“小心!”沈翊的惊呼声中,男人抽出藏在靴筒的匕首刺向林深。千钧一发之际,沈翊用身体挡住刀锋,鲜血顺着白色衬衫迅速蔓延。林深抄起地上的扳手狠狠砸向男人后脑,金属碰撞声与警笛声几乎同时响起。
杜城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正看见林深跪在血泊中,双手死死按住沈翊的伤口:“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雨水混着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沈翊却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水痕,气若游丝道:“别哭...你哭起来...比我的画还乱...”
手术室外,林深蜷缩在长椅上,沈翊的速写本被她攥得发皱。杜城默默递来热咖啡,瞥见内页的照片,叹了口气:“他醒了第一句话,肯定是问你有没有受伤。”
晨光刺破云层时,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林深冲上前抓住医生的手:“他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不过病人醒来一直念叨着...要给重要的人画完一幅画。”
林深走进病房时,沈翊正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却挂着笑意。他虚弱地伸出手,林深立刻握住,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你看...我还能给你当专属画像师。”
窗外,北江的江面泛起金色涟漪。林深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终于读懂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原来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夜,他早已用画笔,将她画进了余生的每一幅风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