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叶凡站在拘留室外的长廊上，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外壳。
屏幕上是夏明威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刘莎莎今早去过城南旧仓库，监控拍到她与左云霞密会二十三分钟——H」。
拘留室的玻璃窗映出李玛丽的身影，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席地而坐，
浅蓝色囚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叶凡想起昨夜她耳垂上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和监控视频里那个熟练敲击键盘的神秘人，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叶先生。"
值班民警推了推眼镜:"按流程您需要先缴纳五万元保证金......"
"我来办。"
叶青急忙从公文包里翻找银行卡，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警察同志，我嫂子真的不会伤害别人，她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叶凡按住弟弟的肩膀，目光穿过观察窗看向李玛丽。
她正用指尖在水泥地上画着什么，偶尔抬头望向这边，漆黑的瞳孔里浮动着细碎的光。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她忽然勾起嘴角，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别管我」。
这个口型让叶凡浑身一震。
他大步走向窗口，敲了敲玻璃："我要保释李玛丽。"
"叶少爷！"
民警连忙翻开登记表:"保证金需要直系亲属......"
"我是她丈夫。"
叶凡掏出钱包，将信用卡推过去:"现在可以办手续了吗？"
手续办理比想象中顺利。当李玛丽跟着叶凡走出警局时，初秋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这个动作让叶凡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道新鲜的针孔痕迹——绝对不是医院采血留下的那种。
“你的手......"
叶凡抓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那处针孔。
李玛丽迅速抽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
"昨晚在拘留室被蚊子咬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在提到"蚊子"两个字时微微颤了颤。
叶青小跑着追上来："嫂子！我送你回家......"
"不必。"
李玛丽后退半步，目光落在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上。
车窗贴着深色膜，但叶凡分明看到后座有个黑影举起了手机。
"我回趟医院。"
她转头对叶凡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叶凡皱眉："刘莎莎还在医院上班，你......"
"正好当面把话说清楚。"
李玛丽扯了扯囚服领口露出的锁骨，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
"叶凡，你跟着我只会更麻烦。"
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跟在两人身后五十米处。
叶凡余光瞥见驾驶座上隐约露出刘莎莎的侧脸，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
"上车。"
叶凡一把拉开车门，将李玛丽塞进副驾驶:"叶青，跟上那辆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突然加速拐进小巷，叶青急刹在路边：
"哥！他们发现我们了！"
叶凡拧动车钥匙，引擎轰鸣声中，他瞥见玛丽正在用手机快速敲击屏幕。
仪表盘旁的迷你投影仪自动亮起，三维立体地图上标注出三辆可疑车辆的实时位置——其中一辆正是刚才跟踪他们的黑色轿车。
"你......"
叶凡的喉结滚动了:"什么时候装的这些？"
玛丽将手机锁屏，目光落在前方道路上：
"叶凡，如果我说我能黑进全市所有交通监控系统，你信吗？"
叶凡猛打方向盘避开突然窜出的电动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莎莎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要叶氏集团的医疗项目数据。"
李玛丽突然说道，声音冷静得可怕:
"而左云霞，会给任何能帮她得到这份数据的人提供报酬。"
叶凡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路面划出两道黑痕。
他转头看向李玛丽，发现她正用口型说着什么——「夏明威」。
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信息：
「城南废弃工厂，今晚八点，带上U盘。——H」
叶凡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那是夏明威给他的关于三年前医疗事故的关键证据。
他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远比婚姻骗局复杂得多的漩涡。
"玛丽......"
他第一次完整地念出这个名字:"你到底是谁？"
李玛丽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轻摘下脖子上的一枚银质吊坠。
吊坠背面刻着一行微小的字母：
「LEFT.M」——与戒指上的"L&M"遥相呼应。
"等我活下来，再告诉你答案。"
她将吊坠塞进叶凡掌心:"现在，我们得先解决刘莎莎这个麻烦。"
黑色轿车再次出现在后视镜中，这次距离更近，车速更快。
叶凡踩下油门，仪表盘指针飙升至180迈。
他余光瞥见李玛丽正在用手机连接车载蓝牙，低声念出一串复杂的指令。
"坐稳。"李玛丽突然说道。
下一秒，叶凡听到车载音响里传来清晰的对话声——是刘莎莎的声音，正对着电话说：
"......必须今晚把她弄进医院，叶凡那个傻子肯定会相信她又'发病'了......"
叶凡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猛地打方向盘调头，朝着城南方向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黑色轿车疯狂追赶，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狰狞的光线。
"他们要去城南废弃工厂。"
李玛丽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平静得不可思议:
"夏明威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叶凡握紧方向盘，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
李玛丽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那个神秘的夏明威又是谁？
而三年前的医疗事故，与叶氏集团、与李尚志、与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夜色渐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
而这一次，叶凡决定不再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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