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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侯病倒的消息，尽管祁佑薇极力封锁，但还是在京城高层小范围内悄然传开了。

如同受伤的野兽会引来秃鹫的觊觎，侯府的暂时虚弱，立刻让某些人蠢蠢欲动。

柳府，书房内。

柳承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名画案的阴影尚未散去，儿子的前途尽毁，柳家声誉扫地，如今又被京兆尹像苍蝇一样盯着，可谓焦头烂额。而这一切，在他看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永宁侯府，因为祁佑薇那个小贱人，因为安南王林衍！

如今祁啸那老匹夫终于病倒了，真是天赐良机！

“父亲，不能再等了！”柳思铭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眼神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光芒，“祁啸一倒，永宁侯府就是没牙的老虎！祁佑薇那个贱人仗着的不就是她爹和安南王吗？现在正好是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柳承宗烦躁地瞪了儿子一眼，“安南王还在！动了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想让整个柳家给你陪葬吗？”

“明的不行，还不能来暗的吗？”柳思铭压低声音，语气阴狠，“祁佑薇总不能一直躲在王府里！她总要出门，总要回侯府探病！只要她出来……路上发生点什么‘意外’，谁能查到我们头上？比如，惊马、坠桥、甚至遇到几个‘流窜’的歹人……京城这么大，哪天不出点乱子？”

柳承宗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动，但依旧谨慎：“安南王府的护卫不是吃素的。而且，一旦事发，安南王震怒，彻查下来……”

“查？”柳思铭冷笑一声，笑容扭曲，“只要做得干净利落，死无对证，他怎么查？就算他怀疑是我们做的，没有证据，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无缘无故屠了我柳家满门不成？陛下也不会答应！”

他凑近父亲，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父亲，别忘了，我们手里……或许还有一张牌。”

柳承宗猛地看向他：“你是说……”

“那个翠儿。”柳思铭眼中闪过狡诈的光，“白婉宁那个蠢货身边的丫鬟，欠了一屁股赌债，很容易拿捏。她或许知道些祁佑薇在侯府时的一些‘私密’事，或者……我们可以让她‘知道’一些。就算事后安南王查到点什么，也可以把水搅浑，推到争风吃醋或者丫鬟怀恨报复上去。”

这计策可谓毒辣至极，一石二鸟。既能报复祁佑薇，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撇清关系。

柳承宗沉吟良久，眼中狠厉之色越来越浓。连日来的屈辱和压力，让他心中的恶念如同野草般疯长。

“此事……需从长计议，务必万无一失。”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人手要绝对可靠，而且要选在最合适的时机动手，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父亲放心！”柳思铭见父亲松口，脸上露出兴奋而狰狞的笑容，“儿子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定要让祁佑薇那个贱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父子二人在阴暗的书房里，开始密谋起恶毒的计划。而他们并不知道，几乎在同一时间，深宫之中，也有一双眼睛，注意到了永宁侯的病况。

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正小心翼翼地替批阅奏折的皇帝揉着肩膀。

“陛下，您也歇歇眼，龙体要紧。”刘瑾声音尖细谄媚，“说起来，今儿个听说永宁侯爷病得不轻，都好几日没上朝了，真是让人担忧啊。”

皇帝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语气慵懒：“祁啸也老了。一点风寒就扛不住，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刘瑾眼珠一转，趁机道：“陛下说的是。永宁侯年纪大了，是该好生静养。只是……这京营戍卫和兵部的一些事务，平日里多是侯爷帮着打理，这一病倒，恐生滞碍啊。尤其是眼下，南境军饷虽暂缓，但边关调度、京畿防务，可是片刻都耽误不得。”

他的话看似关心国事，实则是在暗示皇帝趁机收回祁啸手中的权力。

皇帝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他忌惮林衍，同样也对祁啸这些手握实权的老臣心存不满。如今祁啸病倒，确实是个机会。

“嗯……”皇帝沉吟道，“既如此，就让兵部左侍郎暂代京营事务吧。至于兵部……让右侍郎多辛苦些。”

刘瑾推荐的兵部左右侍郎，皆是他一派的人。皇帝此言一出，无异于开始蚕食永宁侯的权柄。

“陛下圣明！”刘瑾心中暗喜，脸上却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如此安排，想必祁侯爷也能安心养病了。”

一场针对永宁侯府权力和祁佑薇个人的阴谋，分别在明暗两面，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