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阳光格外清亮，透过结了薄冰的玻璃窗，在期末考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许淮安盯着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滑动，陆景辞总结的题型笔记在脑海里清晰浮现，不过十分钟，就理顺了解题思路。
交卷铃声响起时，他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陆景辞。少年正将试卷轻轻放进答题卡袋，指尖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沓，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泛着浅金色的光。“应该能考个好成绩。”许淮安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眼底藏不住笑意。
陆景辞瞥了眼他草稿纸上工整的演算过程，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嗯，比上次进步多了。”
走出考场，走廊里满是放松的喧闹。有人抱着书本欢呼“终于解放了”，有人围在一起对答案，许淮安却被陆景辞拉着往宿舍走。“带你去个地方。”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手心微微发烫。
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藏着个小小的纸箱。陆景辞蹲下身打开，里面铺着柔软的旧毛衣，几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蜷缩在里面，眼睛还没睁开，发出细细的“喵喵”声。“上周兼职回来发现的，它们妈妈好像不在了。”
许淮安瞬间被萌化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猫的绒毛，软得像一团棉花：“太可爱了！我们能收养它们吗？”
“宿管阿姨不让养。”陆景辞递过一个装着温牛奶的小碗，“我问过宠物店的老板，等它们再大些，可以送去救助站，那里会找领养人。”他顿了顿，补充道，“周末我们可以来喂它们，我买了幼猫奶粉。”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每天都会揣着奶粉和温水来喂小猫。许淮安负责小心翼翼地喂奶，陆景辞则蹲在一旁整理纸箱，时不时帮他擦去溅在手上的奶渍。有一次，一只小猫不小心爬出纸箱，陆景辞弯腰去抱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淡淡的淤青——是上次和张强打架时留下的，一直没好全。
许淮安的心猛地一揪，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还疼吗？怎么不告诉我？”
“早不疼了。”陆景辞抽回手，耳尖泛着红，“就是点小印子。”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把袖口往下扯了扯，遮住了那片淤青。
成绩公布那天，许淮安的物理考了89分，总排名冲进了年级前五十。班主任在班会上特意表扬了他，说他“进步显著，值得所有人学习”。掌声响起时，许淮安下意识看向陆景辞，对方正对着他笑，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
放学后，陆景辞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个礼盒，递给许淮安。打开一看，是个崭新的篮球，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许淮安专属”，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正是他当初画在便签纸上的模样。“奖励你的。”陆景辞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听说你一直想要这个牌子的篮球。”
许淮安抱着篮球，眼眶瞬间发热。他知道这个牌子的篮球不便宜，肯定是陆景辞省了好几周的兼职工资买的。“谢谢景辞！”他一把抱住陆景辞，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陆景辞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回抱他，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期末考结束了，你之前说的要求，现在可以说了。”
许淮安松开他，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和你去看跨年烟花，就在江边的广场，听说零点会有特别大的烟花秀。”
“好。”陆景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其实他早就查好了跨年烟花的时间和地点，甚至悄悄买好了暖宝宝和热奶茶的优惠券，就等着许淮安开口。
跨年那天，江边挤满了人。许淮安拉着陆景辞挤到前排，手里捧着热奶茶，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陆景辞把暖宝宝贴在他的外套里，又帮他裹紧围巾：“别冻着了。”
临近零点时，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当倒计时的声音响起，许淮安转头看向陆景辞，少年的侧脸在路灯下格外清晰，眼神里满是温柔。“5、4、3、2、1！”
零点的钟声敲响，第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彼此的脸。许淮安忽然握住陆景辞的手，声音盖过烟花的轰鸣：“景辞，新的一年，我想和你一起考同一所大学，一起看更多的烟花！”
陆景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用力回握住许淮安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看着少年眼里的光，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字一句地说：“好。我们一起考去北京，去看天安门的升旗仪式，去逛胡同，去吃你想吃的烤鸭。”
烟花一束接一束地炸开，把夜空染成了彩色。两人相握的手紧紧贴合，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冬日的寒冷。许淮安看着陆景辞的眼睛，忽然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带着滚烫的温度。
陆景辞的耳尖瞬间红透，整个人都僵住了。许淮安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两道浅弧。
烟花落幕时，人群渐渐散去。两人并肩走在江边的石板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紧握的手心里的温度。陆景辞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许淮安。
打开一看，是一对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细小的纹路，是梧桐叶的形状。“我攒钱买的，”陆景辞的声音有些沙哑，“算是……我们的约定。”
许淮安拿起戒指，轻轻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大小正好。他又拿起另一个，帮陆景辞戴上，指尖碰到对方的皮肤时，两人都忍不住颤了一下。“这个约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陆景辞看着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身旁的许淮安，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流言蜚语，或许还会有困难阻碍，但只要能和许淮安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就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们。
晚风拂过江面，带来淡淡的水汽。两个少年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手指上的戒指泛着细碎的光，映照着他们眼底的憧憬与温柔。
新的一年，新的约定，在烟花的见证下，悄然生根发芽。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