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知意回到家，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有种莫名的亢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划过屏幕，漫无目的地刷着一个个社交软件——朋友圈的新鲜事，短视频的喧嚣，新闻客户端的推送……目光扫过，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又像是在掩盖某种迫不及待的真实目的。

终于，所有的喧嚣浏览殆尽，指尖停顿，界面最终落在了那个熟悉的绿色图标上。置顶的对话框，备注是简单的“陆林”。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放学路上她气鼓鼓反驳对方“自恋”之后，陆林回的一个带着笑意的表情。

就在她盯着屏幕出神时，顶部状态栏忽然变成了 **“对方正在输入…”。

宋知意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紧。一种混合着期待和莫名紧张的情绪悄然蔓延。“她……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她屏息等待着，想象着对方会发来什么——是继续傍晚的调侃，还是别的什么？

那行字反复出现、消失，仿佛对方也在斟酌犹豫。

几番变化后，最终弹出来的，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晚安。」

紧随其后，宋知意那个因为等得心急而提前发出的问号

「？」

孤零零地悬在下面，显得格外突兀和……傻气。

宋知意看着这个对话组合，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空落，又有点说不清的甜。这个女生，总能这样轻易搅乱她的心绪。她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也只是回了两个字：

［晚安］

第二天一早，宋知意刚踏进班级，号称“班级情报中心”的王珂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林知意，老班找，快去办公室！脸色……唔，挺严肃的。”

宋知意心里咯噔一下。她放下书包，带着几分疑惑和忐忑走向办公室。

刚走到虚掩的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

陆林站在徐峥的办公桌前，微微垂着头。晨光透过窗户，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听着徐峥说话，偶尔点一下头，回应简短到几乎听不见。那副样子，是宋知意很少见到的、带着距离感的淡漠，与她平时在自己面前那种或温和或戏谑的模样截然不同。

宋知意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报告。”

“进来。”郑情抬起头。

宋知意走到办公桌前，刻意忽略掉身旁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身影，轻声问：“郑老师，您找我？”

郑情年纪虽轻，却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金牌教师，教学严格，眼光也毒。能进她的班，本身就是一种认可。她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平静地看向宋知意，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情绪：“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宋知意老实摇头：“不知道。”

“市里要评选三好学生，年级有两个名额。”郑老师语速平稳，“一个，按惯例给历次大考总评最高的同学。”她说到这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陆林，意味明确。

陆林依旧垂着眼，仿佛没接收到这视线。

郑老师将目光转回宋知意身上，继续说道：“另一个名额，是给本学期进步最大的学生。宋知意，你最近的势头和潜力，老师们都看在眼里。这个名额，你有很强的竞争力。老师最看好的就是你，回去好好复习，争取在周六的周考里稳定甚至超常发挥。”

宋知意的心跳悄然加速，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嗯，”郑老师顺手拿起桌上一沓刚印好的复习卷子，“这个拿去，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发下去。”

“好的老师。”

宋知意接过卷子，转身离开。在与陆林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似乎感觉到那淡漠的视线极快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像是错觉。

她刚走出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另一边的徐峥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目光重新落在面前始终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陆林身上。

“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徐峥叹了口气，“我最操心的就是你了，陆林。能力强是好事，但能不能让我这个班主任省点心，松快两天？”

陆林终于抬了抬眼，声音平静无波：“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徐峥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点来气，“你占着第一的位置是很稳，但绝不能松懈，更不能‘飘’，听到了吗？这次三好生评选，成绩是硬指标，但也看综合表现……”

“嗯，知道了，老师。”陆林再次点头，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起伏。

徐峥看着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有些疲惫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掂量清楚轻重。回去上课吧。”

“嗯。”

陆林应了一声，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出了办公室。

“你怎么还没走？”陆林看到林知意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谁。

“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没”

“上课去吧，我回班了”陆林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神色冷淡，和以前截然不同，这是陆林每次考试前的惯例，总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两天不用等我了，老师找我有事］林知意的手机振动了一声，林知意看到这句话时想说的话顿时停在嘴边。淡淡的回了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