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凌并非不懂,只是想看看她救的这个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就这样凝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
李莲花这掀被子也不是,不掀被子也不是,苦着个脸左右为难的。
“行了,你自个去泡吧,一个时辰不多不少,你的衣服我一会拿给你,有什么需要的叫我,我就在那边喝茶。”
“多谢姑娘。”
纪雪凌转过身走回到刚刚喝茶的地方盘腿坐下来,背对着他看向窗外,方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此刻变幻得有些忧郁,不声不响地看着窗外。
微风将门前的被雨水压弯的竹叶往旁边扫了扫,几滴雨水就从上面抖落了下来,渗进了底下潮湿的泥土里。
她看得出神,只有一只纤细的手和茶盏在唇齿和桌子间以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移动,起起落落。
李莲花等了一会,见她确确实实没再回头后才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身缓慢移动到浴桶,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泡入黑漆漆的水中。
纪雪凌对时间的把控比李莲花还要准确一些,等到时间差不多她就从那种阴郁中自然地抽离出来,起身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
那套原本就十分朴素的衣服被浆洗得更白了,而且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穿了,硬硬的摸着并不服帖。
自从第一次给李莲花施针开始,她本着麻烦都是把人擦干净往床上一扔被子一盖就完事,根本没给他穿回过衣服,所以他的这套衣服也一直没有穿过。
把衣服留下,她又坐了回去,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窗前发呆,像座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
从李莲花的方向看过去,那道背影可以用萧条和单薄来形容。
一直等待他把衣服穿好,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一眼她对面的草蒲,礼貌地开口问了问。
“那个姑娘……我能不能坐这里?”
“坐吧。想喝水自己倒。”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没有看他。
“好。”
果然如纪雪凌所说的,泡完那个药浴后,他已经能感觉到之前一直被毒素压着的血脉在慢慢恢复过来,身体也变得轻盈了不少。
他往她的脸上瞥了一眼,见她不说话也没去打扰,将茶几上那个小茶壶调转了个方向往自己的茶盏上沏了一杯茶。
待他把自己的这杯斟满后余光瞥见她的杯子见了底便自作主张地揽了揽衣袖给她的杯子也添了一点,三分之二。
这时,一直在出神的人突然转过头来往他的脸上扫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的茶盏,却没说话。
“我看姑娘似乎很爱喝茶,所以就自作主张地给姑娘添了一些。”
李莲花看她的神情不大对劲,先开了口解释。
她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又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茶,手起杯落间她才重新开口说了一句。
“四十九天过后,还需以补药静养三年方能痊愈。”
“我知道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芳名?我叫李莲花,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姑娘……”
“救你只是随手的,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