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算是发现了，她这人说话总是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也就闭了嘴，陪她在那坐上一会。
一天下来，她既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整日不是坐在那个竹窗下就是到屋子里倒腾一下药材。
都是死过两次的人，李莲花觉得自己或许懂得她这种感受。他并没有去打扰她，顾自往屋外走去。
这个小竹屋依山而建，四周都是竹林，远山薄雾萦绕看起来和他师母所在的地方一样，是个避世之所。
他走下小竹屋往林子里走了几步，突然兴致大发，摘下一片新鲜的竹叶夹在指缝放到唇边吹响了曲子。
这还是那十年里跟那些砍柴的樵夫学的，这些年也都靠着这个解闷，吹着吹着曲调就由一开始的沉重变得轻快起来。
人死而复生之后，心境就会变得大不相同。
坐在竹窗下的人听见曲声，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抬眸往不远处那么清瘦的人影看了一眼。
“你说你叫李莲花?”
“对，我叫李莲花。”
曲声戛然而止，他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应道，从那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隐约看到了一丝光亮。
“天下第一的李相夷。”
她不自觉边际地说出了她另外一个身份，随即扯着嘴角笑了笑，继续抿了一口茶。
李莲花听见她的这句话，脸色变了变，同样也是一种很惨淡的笑，慢着步子往回走。
“姑娘究竟是因为我是李相夷才救我还是因为别的，我现在有些好奇，所以斗胆冒昧一味。”
“都不是。我不关心你是不是天下第一，我救你只是对你身上的毒感兴趣，至于你，我看你也活不长，所以治好治不好都不会有什么负担。”
纪雪凌说的是实话，这世上她愿意救的人并不多，他就算一个。因为当时，他的手里握着一朵附近草丛里黄色的小花，这一点触动了她。
“我不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又或者想不想活，从今往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想活着，可以，你寻死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你得活着，别糟蹋了我的功夫和那些好药材。”
她这个人还真是冷得极致。
“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绝不寻死，还有这天下第一是李相夷，而我是李莲花。”
“随便你。既然想活着，就得干活。”
为了救他，她可耗费了不少药材，现在也是时候让他偿还一下了。
纪雪凌抛下一句话就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出来时拿了一把竹伞扔过给他。
“到附近看看有什么药材。”
“好。”
纪雪凌走得很慢，一来是考虑到李莲花身体刚恢复，二来她本身就喜欢这样慢悠悠地走着。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李莲花看得出来，她嘴上说着着要寻草药，但眼睛根本没往四周看，估摸着只是想出来走走也就没多嘴，陪她这样走到了竹林尽头的一方悬崖上。
纪雪凌站在那里往远处眺望了一阵后才转过头往回走。
横竖是她往哪走他就跟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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