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洗完澡，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出来。客厅里已经不见了林薇的身影，大概是在书房处理工作。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白天的紧张和兴奋褪去后，只剩下深深的倦意。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迷迷糊糊地走回了最熟悉、也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林薇那张柔软宽敞的大床。
脑袋一沾上枕头，被林薇身上那令人安心又令人心慌的气息包裹，她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甚至连被子都只扯过来一角，就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处理完邮件，洗完澡回到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她床铺的正中央，睡得脸蛋红扑扑，呼吸均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她平时睡的枕头上。那架势，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专属领地。
林薇擦着头发的手顿住了。
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睡得毫无知觉的小雅。暖黄的睡眠灯勾勒出她柔和的睡颜，看起来乖巧又无辜。
“啧，”林薇低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真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她掀开被子另一侧躺了进去。床垫因为重量而下陷，带来轻微的晃动。
睡梦中的小雅似乎感觉到了热源的靠近，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朝着林薇，甚至还往她这边蹭了蹭一小点距离，寻求温暖。
这副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姿态，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林薇的心尖上，却也同时点燃了更深处的暗火。
她的目光落在小雅微张的、看起来柔软无比的唇瓣上，又滑过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穿着自己旧T恤的胸口。
鬼使神差地，林薇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小雅额前的碎发，然后慢慢滑下，用指背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却又掺杂着浓烈的占有欲。
她的触碰惊扰了睡梦中的小雅。小雅轻轻蹙了下眉，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像是抗议，却没有醒来。
这无声的纵容让林薇的胆子大了一些。她的手指继续向下，划过下巴，脖颈，最后停留在T恤的领口边缘，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那截精致的锁骨。
心里的那点不安分开始蠢蠢欲动，像被关押的野兽试图挣脱牢笼。
她低下头，凑近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鼻尖几乎要碰到小雅的鼻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就在她的唇即将落下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
一个恶劣的、带着试探和莫名醋意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极轻地、用气声在小雅耳边低语，仿佛恶魔的呢喃，既怕吵醒她，又似乎期待着她能听见：
“喂……小没良心的……”
她的指尖依旧流连在那片温暖的肌肤上，语气慵懒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和……危险。
“如果我现在不是碰你……”
“而是去找你那个……人特别好的同事小雨……”
她的唇几乎贴着那柔软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你会不会有脾气？嗯？”
林薇那句带着试探和些许恶劣意味的低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她期待着能激起怎样的涟漪，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惊醒的小兔子红着脸慌乱反驳或者委屈掉眼泪的准备。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段绵长的沉默。
就在林薇以为小雅根本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在装睡，正准备再“加大力度”时——
睡梦中的小雅忽然蹙紧了眉头，嘴唇无意识地噘起，像是在抗拒什么极其讨厌的事情。她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带着浓浓鼻音的梦呓：
“不……可以……”
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梦魇般的执拗和……占有欲？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加强这句梦话的力度，她原本搭在枕边的手忽然胡乱地动了一下，然后精准地抓住了林薇那只还在她领口边缘“作乱”的手腕。
她的力气不大，但五指收拢，紧紧攥着，温热柔软的掌心贴附着林薇微凉的皮肤，像是一个无声却坚定的禁令。
林薇彻底愣住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看看小雅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那份显而易见的抗拒，心里那点故意挑起的恶劣和莫名的醋意，忽然间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个干净，转而冒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酸酸软软又有点好笑的感觉。
“呵……”她极轻地笑出声，带着点没好气的无奈，“梦里倒挺凶？白天怎么没见你这么大胆子？”
她尝试着稍微动了一下手腕，小雅立刻在梦里发出不满的哼哼，抓得更紧了，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或者东西）就会跑掉一样。
“行行行，不找不找。”林薇像是投降般低声嘟囔，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恼怒，反而有种被取悦了的纵容，“夸别人一句好就记到现在？小醋包。”
这个意外的发现——小雅即使在无意识的梦境里也会对她产生独占欲——奇异地取悦了她，抚平了那点因为“小雨”而产生的不爽快。
她不再试图挣脱，反而就着这个被抓住手腕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位置，侧身躺好。另一只手臂绕过小雅的脖颈，将她整个人连同那只抓着自己的手，一起圈进了怀里。
小雅的身体温暖而柔软，散发着干净的沐浴露香气和她自身淡淡的甜暖体香。她似乎感受到了这个怀抱的安稳和熟悉，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抓着林薇手腕的力道也慢慢放松，变成了轻轻搭着，无意识地将脸颊往林薇肩窝处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林薇低头，看着怀里重新睡得香甜的小人，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安静的阴影。她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小雅的头顶。
心里那片原本因为工作、因为过往、因为各种杂乱思绪而略显荒芜的角落，似乎被怀里的这份温暖和重量一点点填满。
“睡吧。”她极轻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小雅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然后，她也闭上了眼睛，在这个由一个小小醋意和一句梦话构筑出的奇妙安宁里，沉沉睡去。夜晚静谧，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平和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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