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沿，任由林薇无意识地紧握着她的手。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勾勒出林薇熟睡时柔和的轮廓，褪去了平日所有的攻击性和戏谑，只剩下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宁静。
她的指尖能感受到林薇掌心的温度和脉搏平稳的跳动，一下一下，仿佛通过相连的皮肤，传递到自己的心口，引起一阵阵共振。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又很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雅也觉得眼皮开始发沉。她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回去休息。
刚一动，睡梦中的林薇立刻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眉头蹙起，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些，甚至带着一丝不安的呓语：“……别……”
小雅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试图挣脱，反而用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拂开林薇额前散落的发丝，动作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最终，她敌不过席卷而来的睡意，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上半身伏在床沿，脸颊轻轻枕着两人交握的手，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清晨，林薇是先醒来的那个。
宿醉带来的头痛如约而至，她皱着眉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右手传来的酸麻感和……一份不同寻常的重量与温暖。
她侧过头，怔住了。
小雅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上（不知何时滑下去的），上半身却伏在床沿，脸颊正枕着她的手背，睡得正沉。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长睫像两把小扇子，投下安静的阴影。她的一只手还被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昨晚零碎的记忆片段逐渐回闪——晚归、靠在她身上、抱着她撒娇、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林薇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再看向小雅那毫无防备的、甚至因为姿势不舒服而微微嘟起的嘴唇，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意外，是动容，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深切的柔软。
她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她甚至没有试图抽回自己发麻的手，只是静静地侧躺着，目光描摹着小雅的睡颜。原来这只小兔子安静睡着的时候，是这样的。看起来那么小，那么乖，让人……忍不住想把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不知过了多久，小雅的睫毛颤了颤，似乎也要醒了。
林薇立刻闭上了眼睛，假装仍在熟睡。
小雅迷迷糊糊地醒来，首先感受到的是脖颈和肩膀的酸痛，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握着林薇的手，趴在床边睡了一夜！
她猛地抬起头，看到林薇似乎还在睡，赶紧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依旧紧握的掌心里抽出来。
整个过程她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生怕把林薇吵醒。
成功获得自由后，她看着林薇沉睡的侧脸，想起昨晚她醉酒后依赖的样子，还有自己竟然就这样陪了她一夜……脸颊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烫。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胳膊和酸痛的脖子，像个偷吃了糖果怕被发现的孩子一样，踮着脚尖飞快地溜出了主卧，还细心地把门轻轻带上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林薇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空荡荡的床边，感受着右手残留的余温和酸麻感，再想起刚才小雅那副慌慌张张又强作镇定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声牵动了宿醉的头痛，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目光却落在自己那只被枕了一夜、印着浅浅红痕的手上，眼神变得深邃而温柔。
这只小兔子……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背面那个歪歪扭扭的爪印便利贴映入眼帘。
林薇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爪印，唇角弯起一个极富占有欲的弧度。
看来，是时候该换个方式“圈养”了。
小雅溜回客房，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抬手摸了摸脸颊，烫得惊人。昨晚的画面和今早林薇安静的睡颜交替在脑海中闪现，一种甜蜜又慌乱的悸动攫住了她。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像往常一样开始准备早餐，但动作却比平时慢了不少，时不时走神。
当她把简单的早餐摆上桌时，主卧的门开了。
林薇走了出来。她已经换好了衣服，妆容精致，重新变回了那个气场逼人的林薇，只是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一点，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
她走到餐桌旁，目光扫过桌上的牛奶、煎蛋和吐司，然后落在小雅身上。
小雅立刻紧张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摆弄餐巾，不敢与她对视。
“早。”林薇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听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早……”小雅小声回应，声音有点发虚。
林薇在她对面坐下，却没有立刻动餐具。她拿起牛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状似随意地开口：“昨晚……”
小雅的心猛地一提，手里的叉子差点掉下去。
“……我好像喝多了点。”林薇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没发酒疯吧？”
小雅飞快地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摇头：“没、没有。你……很快就睡了。”
“是吗？”林薇拖长了语调，目光落在小雅微微泛红的耳根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那就好。我还怕吓到我们小雅老师。”
她拿起吐司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不再说话。
餐桌上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小雅食不知味，心里七上八下，既怕林薇记得什么，又隐隐期待她记得点什么……
吃完早餐，林薇擦擦嘴角，站起身。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拿起包出门，而是走到小雅身边。
小雅立刻紧张地绷直了背脊。
林薇却只是伸出手，不是挑逗，也不是拥抱，而是非常自然地、用指尖轻轻将她耳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廓，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
小雅浑身一颤，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林薇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反应，收回手，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今天下班别乱跑，带你去个地方。”
“去、去哪里？”小雅下意识地问，心跳还没恢复正常节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薇卖了个关子，唇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她拿起包，走到玄关换鞋。
出门前，她回头又看了小雅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忽然轻笑一声：“对了，昨晚……谢谢。”
说完，她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小雅独自愣在餐厅，耳边还回响着林薇最后那句轻飘飘的“谢谢”，以及她指尖那短暂的、温柔的触感。
她……她是不是记得？她肯定记得！
这个认知让小雅的脸再次爆红，心里像有无数只蝴蝶在扑腾。
一整天，小雅在便利店里都心神恍惚。小雨跟她说话，她好几次都没听清。她不停地看时间，既期待下班，又有点害怕林薇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那种感觉，像是等待一场未知的、让人心跳加速的审判。
终于熬到下班，小雅几乎是跑着回公寓的。
她打开门，发现林薇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听到开门声，林薇抬起头。
她换下了一身职业装，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起，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清爽随性。
“回来了？”她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吧。”
“去、去哪里？”小雅还是有些紧张。
林薇走到她面前，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非常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掌心相贴，温热的触感瞬间传来。
小雅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挣脱。
林薇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唇角弯了弯，牵着她往外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牵着手，谁都没有说话。小雅能清晰地感受到林薇掌心的温度和力道，心跳快得几乎要掩盖电梯运行的微弱噪音。
林薇开车带着她，没有去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区，而是拐进了一条种满梧桐树的安静街道。最后，车子在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却透着温暖光线的私房菜馆前停了下来。
“这是……”小雅有些疑惑。
“吃饭。”林薇解开车安全带，侧过头看她，眼神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林薇倾身过来，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声音低沉而诱惑：
“庆祝……我家小兔子，终于学会咬人……和照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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