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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立冬之前

心火焚砚

常绿银杏回到A市那天,正好是立冬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凌晨四点,江堤封闭,吊车把三株裹着无纺布的苗木缓缓放下,像移植三颗尚带体温的心脏。

沈砚穿着刷手服,外面只套一件深色风衣,领口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半步不退。

他抬手,示意工人调整角度,掌心在树干上按了按——树皮微凉,叶脉却带着南国潮气,像一条刚被接通的高流量氧管,把异乡温度一次性灌进这座即将入冬的城市。林晚棠站在下风处,手持温湿度计,每五分钟记录一次数据——土壤含水量、风速、光照强度,一项不落。

这些数据将被录入教授远程共享的云端模型,成为北缘常绿试验的第一份实地样本。

她记录完最后一行,抬头看天,月亮细如手术刀片,悬在江面尽头,冷光被水波揉碎,像散开的电凝烟。

沈砚走近,把一杯热豆浆塞进她手里,掌心相触,温度交换,比任何医嘱都奏效。天亮后,最后一抔土覆上根部。

沈砚弯腰,用手背把根部周围压紧,动作轻得像在缝合最后一层皮下组织。

直起身时,他忽然伸手,覆在她后颈,额头抵着她额头,声音低得只剩气流:“圆心,已种下了。”

林晚棠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树干——

树皮粗糙,却带着生命的脉动,像一条被重新规划的静脉通路,把异乡与故土,一次性接通。移植后的第七天,城市迎来初雪。

雪片不大,却在风里横飞,像被稀释的造影剂,把江堤描成一幅灰白影像。

常绿银杏第一次接受低温考验,叶片边缘出现极浅的卷曲,像尚未完全展开的婴儿耳廓,被冷空气轻轻捏了一把。

沈砚下班已是夜里十点,雪粒落在刷手服上,瞬间融化,像被体温蒸发的旧泪。

他快步走向江堤,远远就看见那盏便携式植物生长灯——

白光被雪幕反射,亮得晃眼,像一台被调到最大功率的无影灯,把三株苗木罩进安全光圈。林晚棠站在灯下,手持红外测温仪,每一片叶子都测过去,数据实时同步到平板。

最后一项测完,她回头,看雪幕里走来的男人——

白大褂敞着,领口被风吹得倒竖,像一面被拉扯到极限的止血钳,却依旧稳步向前。

她迎上去,把提前备好的羽绒服披到他肩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叶片温度2.8℃,比环境高0.5℃,教授说是好现象。”

沈砚“嗯”了一声,却伸手,把平板从她手里抽走,随手放进外套口袋,掌心覆在她手背,温度交换,比任何数据都奏效。雪越下越大,两人躲进临时搭建的保温棚。

棚内极小,只容得下一张折叠椅和一台移动暖风机,出风口“嗡嗡”作响,像持续低鸣的体外循环机。

沈砚坐在椅沿,把林晚棠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低得只剩气流:“如果它们能熬过今晚,我们就能熬过冬天。”

女人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他虎口裂口——

那里已被冷空气撕得发红,却仍带着生命的温度,像一条不肯愈合的疤,终于找到适合的底色。半夜两点,雪忽然停了。

保温棚外,月光重新落下,银白铺在常绿银杏上,叶片被雪粒包裹,却仍是青绿,像被冷藏的补片,等待被植入。

沈砚率先走出棚子,手持电筒,光束穿过枝叶,照亮叶脉——

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像被重新规划的路径,把七年断流,一次性接通。

他忽然伸手,把一片积雪弹落,叶背弹回空中,发出极轻的“啪”,像岁月发出的复位音。

林晚棠站在侧后方,看月光把两人影子拉得极长,在雪地上交汇,像一条被岁月重新画圆的线,终于闭合。天亮,雪开始化。

常绿银杏叶片上的冰晶逐渐消融,水珠顺着叶脉滚落,滴在根部,像一条被重新接通的静脉通路,把融雪与根系,一次性连通。

沈砚弯腰,把最后一滴雪水接进掌心,反手,覆在林晚棠手背,温度交换,比任何监测数据都精准。

“它们活了。”

他说,声音轻,却带着刀背般的硬度,“我们也活了。”移植后的第十四天,城市迎来短暂回温。

常绿银杏叶片完全舒展,边缘不再卷曲,像被重新校准的心电曲线,滴滴答答,全是生机。

沈砚下班,照例先去江堤,却见林晚棠蹲在一株树旁,手持小铲,正在松土,动作轻得像在缝合最后一层皮下组织。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眸色被夕阳映得极浅,像被雨水重新洗过的琥珀。

“教授刚发来数据,叶片叶绿素含量稳定,常绿模式——初步成功。”

她声音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像被岁月重新缝合的疤,终于拆线。

沈砚点头,却伸手,把一株树干上残留的束缚带解开,掌心贴上树皮,温度沿着叶脉渗进去,像一条被重新打通的高流量氧管,把安全感一次性灌满。

他忽然弯腰,从口袋掏出那只已被摩挲得发亮的银杏叶标本,放在树根——

金黄被青绿包围,像一段旧时光,与新生并行,互不干扰,却彼此成全。傍晚,潮水退去,沙滩露出大片湿印,像被重新铺平的手术巾。

沈砚牵着林晚棠,沿水线走,孩子在前方追浪花,笑声被风撕碎,又迅速拼合。

夕阳把三人影子拉得极长,在湿沙上交汇,像一条被岁月重新画圆的线,终于闭合。

沈砚忽然弯腰,从沙滩捡起一枚完整贝壳,放在她掌心:

“常绿会老,贝壳会碎,但圆心,不会偏。”

林晚棠收拢手指,贝壳边缘硌进皮肤,疼,却让她清醒——

原来,所谓“完整的圆”,不是常绿,而是愿意一起守住圆心的人。移植后的第二十一天,城市正式入冬。

常绿银杏叶片依旧青绿,像被冷藏的补片,等待被植入,却不再害怕寒冷。

沈砚下班,照例先去江堤,却见林晚棠蹲在一株树旁,手持相机,正在拍叶片特写——

叶脉被夕阳映得透亮,像一条被重新规划的路径,把异乡与故土,一次性接通。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眸色被余晖映得极浅,像被雨水重新洗过的琥珀。

“教授刚发来邮件,北缘常绿试验——第一阶段,成功。”

她声音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像被岁月重新缝合的疤,终于拆线。

沈砚点头,却伸手,覆在她手背,掌心相贴,温度交换,比任何监测数据都精准。

“下一站,”他声音低,却带着刀背般的硬度,“回医院,把常绿写进论文,让全世界,陪我们见证圆心。”回程车上,林小满已睡,呼吸声均匀,像被重新校准的心电曲线。

沈砚侧头,看林晚棠,声音低却稳:“立冬之前,我们让银杏常绿;立冬之后,让余生,也常绿。”

女人点头,手指穿过他指缝,十指相扣,像给一场旷日持久的手术,画上最后的缝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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