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余波并未持续太久,生活很快被新的节奏填满。苏璃的“云绣坊”正式开业,选址在一条安静却有格调的老街上。店面不大,原木色调,陈列着她的一些作品和收藏的古董绣架,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丝线气息。
开业当天,没有花篮,没有庆典,只有徐姐和几位提前预约的老客户。苏璃很满意这种安静。她穿着简单的棉麻长裙,头发松松挽起,向客人介绍一幅双面异色绣的技法,眼神专注而明亮。这是属于她的战场,她感到踏实而自在。
然而,这种宁静在下午被打破。一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顾夫人的助理送来一只巨大的花篮,上面的贺卡写着顾夫人的名字,措辞得体却冰冷。紧接着,各种署名模糊、来头不小的花篮和礼物陆续送达,很快将小店门口堆得略显拥挤。
徐姐咋舌:“阿璃,这…”
苏璃看着那些过于华丽的礼物,微微蹙眉。她知道,这是顾家无声的宣告和审视。她这个“顾太太”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光环(或者说枷锁),时刻笼罩着她的小事业。
更直接的干扰来自顾夫人随后的电话:“下周四下午,基金会有一个重要的茶话会,几位董事夫人都会到场,你需要出席。我已经让造型师预留了时间。”
苏璃看着工作台上那幅刚完成一半、客户急要的定制绣品,试图商量:“顾夫人,我周四有一个重要的订单必须完成,您看茶话会能否…”
“订单?”顾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那种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顾家的媳妇,要分清主次。下午两点,司机会去接你。”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苏璃握着手机,看着眼前倾注心血的作品,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渴望的成功,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和技艺,而非“顾太太”的头衔。但现在,这个头衔却开始干扰她事业的自主性。
晚上,她忍不住对刚回家的顾晏辰提起这件事,语气里带着压抑的 frustration(挫折感):“…我只是想做好我的工作,为什么那么难?”
顾晏辰脱下西装外套,闻言动作顿了顿。他看向她,她脸上带着少见的委屈和倔强,不像晚宴上那个完美无瑕的瓷娃娃,有了鲜活的气息。
“母亲那边,我会去说。”他淡淡道,“以后类似的活动,你可以选择性参加。”
苏璃有些意外他的直接支持。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工作室里那些价值不菲的丝线和工具,“既然选择了站在明处,想要完全剥离‘顾太太’的影响,是天真。这个身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他指了指门口那些花篮,“同样也会带来便利和资源。关键在于你如何利用它,而不是被它束缚。”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语气平静,却点醒了苏璃。她一直在抗拒这个身份带来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好是坏。
“我明白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