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璃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业内极具影响力的“薪火”传统工艺大赛的组委会打来的,邀请“云绣坊”参赛,语气格外客气。
徐姐兴奋不已:“‘薪火’大赛!这可是行业内的天花板奖项!拿了奖,咱们云绣坊就真的站稳脚跟了!肯定是顾家的名头起作用了!”
苏璃却没那么乐观。她仔细研究了大赛章程,发现这次比赛赛制改革,增加了现场创作和媒体直播环节,评审团里还有几位与顾家有旧交的收藏家。这过于明显的“关照”,让她感觉像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无论成绩如何,都可能被贴上“靠关系”的标签。
压力陡增。她拒绝了顾夫人提出引荐评审的“好意”,将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没日没夜地构思参赛作品,要求自己必须拿出绝对碾压级的实力,让所有潜在的非议闭嘴。
与此同时,顾晏辰的事业也遇到了波折。一个筹备已久的顶级代言在签约前夜突生变故,竞争对手不惜代价挖角,网上开始冒出一些关于他“耍大牌”、“专业态度差”的黑通稿。虽然团队迅速反应,但负面影响已然造成。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时常带着淡淡的烟味和咖啡味,眉头总是紧锁着。两人即使碰面,也常常是各自沉默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疲惫和压力。
一天深夜,苏璃因为构思作品遇到瓶颈,心烦意乱地到客厅倒水,发现顾晏辰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复杂的财务报表和数据模型。他睡得很不安稳,眼睫下有着浓重的阴影。
苏璃犹豫了一下,回房拿了条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顾晏辰并没有醒,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仿佛抓住了什么浮木。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低声呓语了一个模糊的音节,像是某个项目的代号。
苏璃僵在原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心跳加速。她看着他难得显露的脆弱和疲惫,心里某个地方微微软了一下。她没有挣脱,就着别扭的姿势,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任由他抓着她的手。
寂静的夜里,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两种不同的压力,在这一刻奇异地找到了一个短暂的、相互依偎的支点。
“薪火”大赛现场创作环节到来。直播镜头对准了各位参赛者。苏璃抽到的主题是“涅槃”。她沉心静气,指尖银针翻飞,将连日来的压力与挣扎,将对未来的希冀,全部倾注于针线之间。她选用了一种近乎失传的“缂丝”与“乱针绣”结合的技法,画面绚丽而充满力量,惊艳了现场和屏幕前的所有人。
最终评分环节,一位评审果然对苏璃的作品给予了过于溢美的称赞,话里话外隐约带着与顾家的关系。直播弹幕上开始出现质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