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开春的时候陈阳在博物馆门口的空地上搭了个木头棚子用的是下岗大叔做长椅剩下的木料四根柱子埋得深深的顶上铺了层塑料布能挡挡雨。“以后大家在这儿等开门不用挨淋了”他跟每天来学木工的人说。有人说“陈师傅想得真周到”陈阳摆摆手“都是顺手的事”。

鸡窝里的小鸡长大了些绒毛开始褪露出了灰白的羽毛。苏晓冉每天都要数一数生怕少了一只。有天发现少了一只急得到处找最后在葡萄架下找到了正跟在母鸡后面啄虫子呢。苏晓冉笑着说“这小东西还挺能跑”赶紧找了块木板把鸡窝的缝隙堵上。

小李的班里新来了个学员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放了学就来说“想给奶奶做个木头拐杖”。孩子爸妈在外地打工跟着奶奶过。小李说“行我教你做得结实点”。孩子学得认真手上磨出了泡也不吭声说“奶奶的拐杖坏了走路总晃”。

林薇去拍这孩子做拐杖的样子夕阳照在他手上汗珠亮晶晶的。林薇问“累不累”孩子摇摇头“不累做好了奶奶就能好好走路了”。林薇没再多问就那么静静地拍着觉得这孩子手里的木头比啥都重。

夏天的时候木头棚子底下总有人坐有来学木工的有路过歇脚的还有附近的老人来聊天。陈阳在棚子角摆了个旧木箱里面放着些木头小块谁要是有兴趣就能拿在手里摩挲着玩。有个老爷爷每天都来拿块木头在手里转说“摸着手感好比玩核桃强”。

山里的老木匠教孩子们做了批木头小板凳矮矮的腿短短的说是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做的。校长拍了照片发过来板凳上还刻着小太阳、小花挺可爱。周明说“做得真不错我让城里的幼儿园也订一批”。后来真的订了五十个孩子们拿到工钱买了些彩笔说“下次刻点更漂亮的花纹”。

张师傅的小徒弟开始做带抽屉的课桌了抽屉做得小小的刚好能放下文具盒。她先做了个样品放在博物馆里有人来看了说“这抽屉设计得巧孩子用着方便”。小姑娘听了挺高兴说“等山里的孩子用上了我再设计带书架的”。

秋天的时候年轻妈妈的木头玩具生意越来越好她租了个大点的房子雇了五个宝妈还请了个老师教大家画画说“给玩具上点颜色肯定更受欢迎”。她做的木头小鸭子、小火车刷上红黄蓝绿摆在店里看着真鲜亮。有个玩具店老板来看了一下子订了两百个说“现在家长就喜欢这种手工的安全”。

“老物件故事角”来了个阿姨抱了个旧藤筐筐沿都磨破了。她说“这是我结婚时我妈给编的装了一辈子菜现在提不动了放着也是放着”。陈阳把藤筐摆在风箱旁边说“都是老物件摆在一起有个伴”。有人来看了说“我家以前也有个这样的筐可惜后来扔了看着真亲切”。

冬天的时候工坊里的煤炉烧得旺大家围在炉边做木头小灯笼准备过年。这次做的灯笼比去年的精致上面还糊了层透光的纸画着小动物。年轻妈妈带着宝妈们也来帮忙说“我们做一批带灯的晚上点亮了肯定好看”。孩子们看见了都吵着要说“过年挂在屋里比买的强”。

周明给山里送了些过冬的衣服还有台旧电视是回收来的修好了还能用。孩子们围着电视看里面在演木工教学的节目说“跟老木匠教的一样”。校长说“这下好了晚上没事就能跟着学”。周明说“等开春再给你们拉台电脑能跟城里视频学”。

年底的时候木头圣诞树上挂满了新灯笼有带灯的有画着小动物的还有山里孩子做的刻花灯笼晚上点亮了红的、黄的、绿的好看得很。树下还堆着些木头玩具是年轻妈妈他们做的准备送给来参观的孩子当礼物。林薇说“这树一年比一年热闹像个小集市了”。

年夜饭的桌子还是那么长新来了那个做拐杖的初中生和他奶奶老人拄着孩子做的拐杖笑得合不拢嘴说“这拐杖比买的结实孙子做的心里踏实”。孩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明年我再给奶奶做个木头靠背椅”。

张师傅的小徒弟说“明年我想在山里开个木工比赛让孩子们比一比谁做的东西好”。大家都说“好主意我们去当评委”。山里的孩子通过视频喊“我们肯定能拿第一”。

窗外的烟花照旧开得灿烂照亮了门口的木头棚子照亮了葡萄架也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林薇举着相机拍了张全家福说“今年的故事又记满了一本明年接着记”。

转过年来鸡窝里的母鸡又孵了一窝小鸡毛茸茸的跟着大鸡在院子里跑。陈阳把鸡窝又扩大了点说“多养几只蛋够大家吃还能送给邻居”。苏晓冉在鸡窝旁边种了点青菜说“鸡粪当肥料菜长得旺”。

做拐杖的初中生成了工坊的常客放了学就来现在不光会做拐杖还会做小凳子了。他说“等放暑假我想跟周叔叔去山里教那里的孩子做木工”。周明说“行我带你去让你当回小老师”。

山里的幼儿园小板凳卖得不错孩子们又开始做木头小火车一节一节的能连起来。校长说“孩子们现在做木工越来越熟练老木匠都夸他们有灵气”。林薇去拍的时候孩子们正在给小火车装轮子说“做好了能在轨道上跑”。

年轻妈妈的玩具店开了分店就在学校旁边专门卖适合小学生的木头玩具比如拼图、积木。她说“现在不光能挣钱还能给孩子们做点有用的东西觉得日子特有意义”。小李说“这就是把爱好做成了事业挺好”。

春天的雨下起来淅淅沥沥的木头棚子底下坐了几个人聊着天手里摩挲着木头块。陈阳蹲在鸡窝边看着小鸡啄食苏晓冉在旁边摘青菜准备中午炒着吃。工坊里刨子声、凿子声又响起来了不急不忙的像这春雨一样慢慢滋润着日子。

这些声音里有木头的温度有孩子的笑声有大人的盼头。只要这雨还下这声音还在日子就会一直往前过一年比一年踏实一年比一年有滋味。就像那些手里的木头慢慢打磨着总会变成想要的样子透着股实在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