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陈阳蹲在试验田边看着仙女座草莓苗冒出的嫩芽。荧光绿的芽尖裹着层薄皮像刚剥壳的豆子。"这颜色真怪"他跟凑过来的老王说"夜里会不会发光？"老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以为是萤火虫？小伟说这是适应低温的颜色。"

苏晓冉提着保温桶过来里面是刚熬好的小米粥。"趁热喝"她把碗递给陈阳"加了点草莓干小伟说这品种的果干熬粥香。"陈阳舀了一勺甜丝丝的带着点清苦像掺了点薄荷。"比普通草莓干是不一样"他咂咂嘴"就是这颜色看着有点吓人。"

合作社的星际物流站建起来了白色的舱体像个大馒头。陈念带着工人调试传送装置蓝色的光束在舱里扫来扫去。"这是量子传送"他跟陈阳解释"草莓从这儿传送到空间站新鲜得像刚摘的。"陈阳蹲在边上看突然问："能把人传过去不？"惹得大家一阵笑。

王大娘的孙子成了合作社的技术骨干天天抱着个平板在试验田转。"陈爷爷"他指着屏幕上的曲线"仙女座草莓的生长速度比预计快了三天。"陈阳凑过去看只看见弯弯曲曲的线却点头："快了好早结果早卖钱。"

小伟从仙女座星系传回数据说那边的土壤里缺氮。陈阳听了翻出家里存的鸡粪："这玩意儿含氮多能不能想法子送过去？"陈念哭笑不得："爹星际运输带不动这个小伟说他们在那边造了氮肥厂。"

入夏的时候仙女座草莓开始爬藤。藤蔓是深紫色的上面长着细小的荧光点夜里真的会发光。陈阳半夜睡不着拿着手电筒去棚里看。光线下藤蔓像串起来的星星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凉丝丝的像摸了块冰。

合作社接到了银河联邦的订单要十万斤冻干草莓。陈念组织大家加班加点车间里的机器嗡嗡响到后半夜。陈阳负责挑拣合格的果实戴着老花镜把有虫眼的、长得歪的都挑出来。"咱的草莓不能丢人"他跟旁边的妇女说"到了外星也得是好样的。"

苏晓冉在车间外支了个灶台给加班的人煮面条。"加了点草莓酱"她给每个人碗里舀一勺"吃了有力气干活。"二柱子呼噜呼噜吃着说："婶这酱比肉酱还香以后咱也生产点草莓酱面条。"

王大娘的老伴儿身体利索了也来车间帮忙。老头戴着老花镜给草莓装袋动作慢却稳当。"这活儿得细心"他跟年轻人说"装多了少了都不行。"小伟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老头还举着袋子给看："孩子你看咱装得多匀。"

秋天的时候仙女座草莓第一次大规模丰收。蓝紫色的果实挂在荧光藤上像串起来的宝石。陈阳摘了个最大的用袖口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甜里带着点冰碴儿似的凉咽下去嗓子眼里都透着清爽。"这味儿"他跟陈念说"比冰镇西瓜还解暑。"

银河联邦的考察团来了为首的是个长着三只眼睛的外星人。陈阳看着那第三只眼睛在草莓上扫来扫去心里有点发毛。"他在检测甜度"小伟通过翻译器解释"说这是他们见过最甜的草莓。"陈阳听了腰杆挺得笔直。

合作社的年会上小伟通过全息投影参加。他站在虚拟的试验田边给大家讲仙女座的种植情况。"那边的草莓已经结果了"他指着身后的影像"比咱这儿的大一圈。"陈阳看着影像里的草莓跟旁边的苏晓冉说："跟咱的一样好。"

年夜饭的桌上摆着用仙女座草莓做的点心。粉色的糕点上嵌着果粒看着就喜人。陈阳夹了一块慢慢嚼着。"小伟说"陈念给大家倒酒"明年要在仙女座建个新的合作社让咱的人过去指导种植。"陈阳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去看看。

开春的时候第一批去仙女座的社员准备出发。陈阳把自己攒的草莓籽装在布袋子里递给带队的王大娘孙子："带去那边种种就当是咱这儿的根。"孩子接过袋子眼圈有点红："陈爷爷我一定让它在那边长起来。"

送别的那天陈阳站在星际物流站外看着白色的飞船升上天空。阳光照在飞船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他想起刚种大棚的时候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县城卖菜路不好走菜筐总是晃。现在好了草莓能坐着飞船去外星这日子变得真快。

回到试验田陈阳蹲在新栽的草莓苗边。泥土的气息混着点青草味让人心里踏实。他用手指往土里按了按把苗扶稳当。"好好长"他跟苗说"等你们结果了说不定也能去仙女座看看。"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村里的娃在试验田边玩。他们拿着小铲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挖坑。陈阳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几岁。这土地啊就是这样一辈辈的人守着一辈辈的苗长着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遥远的星系只要肯用心总有好收成等着。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试验田的草莓苗在风里轻轻晃。陈阳知道不管走多远这根始终在这儿就像这些草莓苗不管长到哪里都带着家乡的味道。他往合作社的方向走脚步不快却一步比一步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