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陈阳蹲在地头手里的放大镜对准火星草莓的叶片。蓝紫色的脉络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嵌入翡翠的银丝。"小伟说这是花青素结晶"他跟旁边的老王嘀咕"我咋看着像蜘蛛网？"老王笑得直咳嗽："老陈啊你这老花眼该换镜片了。"

苏晓冉挎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新烤的骆驼奶馕。"尝尝"她掰了块递过去"这次加了火星草莓酱。"陈阳咬了一口甜中带点咸还有股奇异的清香。他突然想起五十年前在戈壁滩上啃草根的滋味。"现在真好"他含糊地说"连火星土都能长出蜜。"

合作社的火星草莓深加工车间试运行那天陈念特意请了航天局代表。不锈钢设备在厂房里闪着冷光陈阳蹲在传送带旁看草莓在真空舱里慢慢脱水。"这玩意儿比晒杏干快多了"他跟代表说"我年轻时晒沙枣得铺半里地。"

王大娘的孙子带着火星移民科考队来了小伙子们背着量子传感器在试验田取样。"陈爷爷"孩子推了推眼镜"我们发现火星草莓的根系能分泌纳米纤维..."陈阳听不懂但看见他们在沙地上画出的根系图像盘曲的银河。

小伟的火星灌溉系统出了故障太阳能板被尘暴掩埋。陈阳半夜被警报声惊醒摸黑往试验田跑。手电筒光束里沙粒像无数只小爪子抓挠塑料膜。他抄起扫帚扫沙子突然看见小伟和陈念从沙雾中冲过来三个人在月光下清理太阳能板。

灾后清点损失火星草莓几乎毫发无损。小伟蹲在地头用光谱仪检测果实："陈爷爷您看这抗氧化物质含量比普通草莓高十二倍。"陈阳凑近看只看见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却不住点头："好好这东西比人参还补。"

国际空间站要求定制太空草莓酸奶陈念连夜召开社员大会。"对方要每月供应一吨冻干草莓"他敲着合同"但运输费压得很低..."会场一片寂静王大娘突然站起来："接！咱的草莓能抗台风还怕失重？"陈阳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想起二十年前她在冷库搬运西瓜的模样。

小伟设计的草莓味太空食品上市了包装上印着火星草莓的图案。陈阳蹲在超市货架前看顾客拿起太空了闻。"餐包闻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草莓"他忍不住搭话"能在火星上结果呢。"年轻妈妈笑了："给孩子买的就图个新鲜。"

火星殖民局官员来考察那天陈阳特意换上对襟褂子。他蹲在地头看着高鼻子蓝眼睛的人用铁锹挖沙。"这是我们自主研发的耐辐射品种"小伟用英语解释"能在辐射强度100毫西弗的环境下生长..."陈阳听不懂但看见官员不断点头心里就踏实了。

入秋时火星试验田迎来第三次丰收蓝紫色的草莓在沙地上铺成地毯。陈阳蹲在地头看王大娘的孙子教村民包装冻干草莓。"要轻拿轻放"孩子举着镊子"冻干后的草莓像冰晶一样脆。"陈阳点点头想起小伟小时候总把玻璃弹珠包在手帕里。

小伟的太空农业研究获得诺贝尔奖那天陈阳在试验田摆了桌酒席。他蹲在地头用搪瓷碗给大家倒草莓酒。"小伟说他的研究能让火星变绿洲"陈阳举着碗"等咱这草莓种到仙女座去..."话没说完就被陈念打断："爹您又喝多了。"

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合作社的年会上多了个特殊节目——小伟和火星移民表演草莓脱口秀。黄头发男孩戴着纳米材料做的头饰把草莓的生长过程编成rap陈阳笑得直咳嗽苏晓冉在旁边给他拍背："慢点儿别呛着。"

年夜饭桌上小伟拿出瓶草莓味的太空威士忌靛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罐里泛着光。"这是用火星草莓和太空小麦酿的"他给每人倒了小半杯"陈爷爷您尝尝。"陈阳抿了一口甜中带点辛辣还有股银河的味道："比城里卖的葡萄酒强。"陈念端起杯子："明年咱就开发这个准能卖个好价钱。"

开春时小伟带着改良的仙女座草莓苗回来了。陈阳蹲在地头看着年轻人把幼苗埋进模拟外星土壤的沙堆里。"这次用了量子基因编辑技术"小伟边说边示范"能在零下100度的环境下生长..."陈阳听不懂那些术语却看懂了年轻人眼里的光。

新苗破土那天陈阳在日记里写道："小伟说这草莓能在仙女座开花。我信。因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比最坚韧的太空站还结实。"他合上本子望着远处的试验田。阳光穿过塑料膜在沙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陈阳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沙粒。他知道这土地永远不会辜负用心的人。远处传来王大娘孙子的笑声孩子正带着外星移民在试验田边种星际梭梭树。陈阳眯起眼看见那些荧光色的枝桠在春风里摇晃像无数个小太阳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