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明星同人小说 > 于朦胧:繁花之上,自有清辉
本书标签: 明星同人 

第九章(3)

于朦胧:繁花之上,自有清辉

开春时,老大夫要去京城出诊,药铺便全交给了楚清辞。临走前,老大夫拍着他的肩说:“记着,药能治病,心能暖人。”

楚清辞把这句话写在药方笺的背面,压在镇纸下。每天天不亮,他就去后院侍弄草药,王大娘种的薄荷冒出了新叶,紫苏抽出了嫩芽,空气里飘着清苦又清爽的香。

这天刚开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是当年被抢了女儿的老汉,如今头发全白了,手里牵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眉眼像极了画上的人。“楚大夫,”老汉声音发颤,“我闺女找着了,特地来谢你。”

小姑娘怯生生地递过一束野菊,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娘说,是您帮我们家申了冤,她才能从坏人手里逃出来。”楚清辞接过花,眼眶有点热,把花插进药铺的空瓶里,又抓了把刚炒好的南瓜子:“尝尝?自家种的。”

父女俩走后,楚清辞看着那瓶野菊,忽然想起牢里的日子。那时他以为自己困在方寸之地,却不知每一道刻痕都在铺路,铺向此刻的花明柳暗。

入夏时,南疆的旧部寄来封信,说瘴气彻底散了,弟兄们开垦了荒地,种上了从县里带去的草药种子。信里还夹着片晒干的槐树叶,说是从当年楚清辞埋包子的那棵树下摘的。

楚清辞把槐树叶夹进那本医书里,正好压在“医人者,先医心”那行字上。风吹过药铺的窗,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后院的槐树又长高了些,枝叶探过墙头,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

小石头放学路过,总爱趴在墙头喊:“楚叔叔,今天有糖吗?”楚清辞便会笑着扔给他一颗,看他蹦蹦跳跳地跑远,书包上挂着的小槐树叶香囊,是王大娘用边角料做的。

有回暴雨冲垮了河堤,县里组织人手抢修。楚清辞背着药箱守在河堤上,给磨破手的民夫涂药膏,给淋雨的孩子煮姜汤。王大爷扛着沙袋路过,笑着说:“楚大夫这架势,倒像当年在公堂替我们说话时一样。”

楚清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然懂了——所谓侠客行不通,或许不是侠客没了踪迹,而是他们藏进了寻常日子里,变成了递药的大夫,扛沙袋的老汉,守着药铺的寻常人。

雨停时,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河堤上忙碌的身影。楚清辞看着远处渐亮的天光,觉得心里踏实得很。他知道,只要这人间还有需要,楚清辞就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药香,守着烟火,守着那些藏在日子里的、不声张的温柔。

就像那棵老槐树,不声不响,却把根扎得很深,把绿荫铺得很广。

秋末的药铺,弥漫着蜜炙甘草的甜香。楚清辞正坐在柜台后,给一本新收的《苗疆草药图谱》做批注,笔尖悬在“断肠草炮制法”那页,忽然听见门口风铃响得急。

抬头一看,是小石头背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布包,满头大汗地闯进来:“楚叔叔!张奶奶家的牛误食了毒草,现在躺在地上不动了!”

楚清辞立刻合上医书,抓起药箱就往外走。王大娘从后院追出来,手里塞给他个油纸包:“把这个带上,是解百毒的应急丸,去年从南疆带回来的方子做的。”

张寡妇家的牛棚里,老黄牛趴在地上,嘴角挂着白沫,呼吸微弱。楚清辞蹲下身,掰开牛嘴闻了闻,又翻看它的眼睑,眉头紧锁:“是吃了夹竹桃叶,毒性烈得很。”他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牛的耳后、蹄间扎了几针,又打开油纸包,把褐色的药丸混着温水灌进牛嘴里。

小石头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能救活吗?这牛可是张奶奶家唯一的指望。”楚清辞没说话,只是守在牛身边,时不时探探它的鼻息。半个时辰后,老黄牛忽然动了动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哞声。

“活了!”张寡妇捂着脸哭起来,“楚大夫,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楚清辞站起身,袖口沾了不少牛棚的草料,却笑了:“是这药丸管用,当年在南疆,它救过不少弟兄的命。”

回药铺的路上,小石头忽然问:“楚叔叔,你以前是不是很厉害?像话本里的侠客一样。”楚清辞摸了摸他的头,指着路边的野菊:“你看这花,不声不响地开着,却能让人看着心里亮堂。厉害不一定要舞刀弄枪,对吧?”

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指着药铺方向喊:“奶奶在门口!”楚清辞抬头,见王大娘正站在槐树下,手里举着件厚棉袄,风掀起她的蓝布围裙,像面小小的旗。

“天凉了,披上。”王大娘把棉袄递给他,又往他兜里塞了块烤红薯,“老大夫从京城捎信来,说想让你去太医院当差,问你愿不愿意。”

楚清辞握着温热的红薯,看着药铺门口排队候诊的百姓,看着墙上挂着的《民间验方》手抄本,忽然笑了:“替我回老大夫,我在这儿挺好。”

他知道,太医院的药方再金贵,也抵不过百姓递来的一束野菊;京城的官服再体面,也暖不过药铺里熬药的烟火气。楚清辞的“侠”,从来不在朝堂,而在这一方小小的药铺里,在每剂药、每颗糖、每次伸手相扶里。

冬雪落时,药铺的屋檐下挂起了红灯笼。楚清辞给最后一个病人诊完脉,转身看见王大爷正带着小石头在扫雪,老槐树的枝桠上积着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

“楚叔叔,明天我要跟先生学写‘侠’字!”小石头举着扫帚喊。楚清辞笑着应:“好啊,写完了贴在药铺门上。”

他知道,有些故事不必写在话本里,就像有些侠客,不必出现在江湖里。他们就藏在扫雪的扫帚声里,在熬药的咕嘟声里,在每个寻常日子的褶皱里,不声张,却温热。

就像此刻,药炉上的姜汤正冒着热气,门外的红灯笼在雪地里晃啊晃,把光和暖,都悄悄送进了路过的人心里。

开春时,药铺来了个背着行囊的年轻人,说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要找“楚清辞大夫”。楚清辞正在后院翻晒陈皮,听见动静擦了擦手出来,见那年轻人捧着个褪色的布包,眼圈通红。

“您就是楚大夫?”年轻人把布包递过来,“我爹是南疆的老兵,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他说,当年若不是您和王大娘,他早就死在瘴气里了。”

布包里是件洗得发白的兵服,胸口缝着块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楚清辞认出那是自己当年在军营里,用王大娘给的针线帮老兵补的。衣服里还裹着半块干硬的饼,和他当年埋在槐树下的那半个,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爹说,这饼是您塞给他的,他舍不得吃,揣了半辈子。”年轻人哽咽着,“他让我告诉您,他回家后种了您带去的草药,现在村里的人都学会了辨识毒草,再也没人中过瘴气的招。”

楚清辞摩挲着那块补丁,忽然想起南疆军营的月光,想起药炉边熬不尽的夜,眼眶有些发潮。他转身从药柜里抓了包新晒的草药:“这个你带回去,能防蚊虫,也算……替你爹看看家乡的新草。”

年轻人走后,王大娘看着那半块饼,叹道:“这就是你说的‘侠客行不通’?我看啊,是行得通,还走得远呢。”

楚清辞笑了。他知道,楚清辞的脚印,早已跟着那些草药种子、那些救命的方子、那些被温暖过的心,走到了很远的地方。就像老槐树的种子,风一吹,便落进了无数人的日子里。

入夏时,县里要修桥,百姓们自发捐钱捐物。楚清辞把攒下的银子全拿了出来,王大爷带着小石头去河里捞石头,张寡妇把家里的木料都捐了,连当年被他挡过地痞的剃头匠,都带着徒弟来义务帮忙。

开工那天,年轻人扛着锄头站在最前面,喊着号子。楚清辞看着那热闹的场面,忽然想起公堂之上,百姓们举着证据喊冤的模样——原来勇气是会传染的,善意也是。当年他往前站了一步,如今便有无数人,跟着往前迈了一步。

桥修好那天,百姓们在桥头立了块石碑,没刻名字,只刻着“同行”两个字。楚清辞站在碑前,看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忽然明白,“侠客行不通”的真正意思——不是侠客没了路,而是侠客的路,从来不是一个人走的。

秋风吹起时,药铺的生意依旧红火。楚清辞收了个徒弟,是当年那个被抢女儿的老汉家的孙女,小姑娘聪明伶俐,学着他的样子,给候诊的孩子分糖,给老人搬凳子。

有回徒弟问:“师父,您说什么是侠?”楚清辞指着窗外的老槐树,树叶在风里沙沙响:“你看这树,不跟谁争,却给过路的人遮阴;根扎在土里,却把养分给了旁边的花。侠啊,就是这样,把自己活成别人的靠头。”

徒弟似懂非懂,却在那天的药方笺背面,画了棵小小的槐树,旁边写着“师父”。

冬夜里,楚清辞坐在灯下整理药方,听见药铺门口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是王大爷又来送烤红薯了。他起身开门,看见小石头已经长成半大的少年,正帮着王大爷搬煤炉,老槐树的枝桠上,挂着他亲手做的小灯笼,在风里晃啊晃。

“楚叔叔,先生夸我写的‘侠’字好!”少年举着刚写的字幅,上面的“侠”字笔画厚重,像极了药铺里的药杵,稳稳地立在纸上。

楚清辞接过字幅,贴在药铺最显眼的地方。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药炉上的药汤咕嘟作响,混着烤红薯的甜香,在小小的药铺里弥漫。

他知道,楚清辞的故事还在继续。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只有日复一日的寻常——给人诊脉,教徒弟认药,听王大爷讲过去的事,看小石头慢慢长大。

而这,或许就是“侠客”最好的结局:不是成为话本里的英雄,而是活成日子里的光,不耀眼,却足够温暖每个路过的人。

就像那棵老槐树,春发芽,秋落叶,在时光里静静站着,把根扎进泥土,把绿荫,留给了一代又一代人。

数年后的一个春日,楚清辞的药铺前多了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往药铺里望,手里攥着片槐树叶。

“小姑娘,看病吗?”楚清辞从柜台后探出头,鬓角已染了些霜色,笑容却依旧温和。

小姑娘把槐树叶递过来,奶声奶气地说:“我娘让我来的,她说这片叶子能当药引,治我爹的咳嗽。”

楚清辞接过叶子,认出那是老槐树上的新叶——这些年,老槐树长得愈发粗壮,枝桠几乎要把药铺的屋顶都盖住。他忽然想起小石头,如今那孩子已考中了秀才,在县里的学堂教书,时常带着学生来药铺认草药。

“你娘是谁呀?”楚清辞笑着问。

“我娘是张寡妇的女儿,我叫小花。”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的布庄,“我娘说,当年是您救了我家的牛,还帮我外公申了冤,让我见着您就喊声‘楚爷爷’。”

楚清辞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发颤。他抓了把甘草片递给小花:“这个含着,甜甜的,治咳嗽。”又取了些润肺的药材包好,“回去让你娘煎水喝,记得放两颗蜜枣。”

小花捧着药包跑远了,辫子上的红绳在风里飘,像极了当年小石头书包上的香囊。楚清辞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看见王大娘拄着拐杖从巷口走来,蓝布围裙换成了藏青色的,却依旧系得整整齐齐。

“又给孩子糖吃?”王大娘笑着坐下,“老大夫从京城捎信来,说他孙子想跟你学认草药呢。”

“让他来呗,药铺的后院还能种些新苗。”楚清辞给她倒了杯菊花茶,“您看这老槐树,今年的新叶比往年还密。”

王大娘抬头望着树冠,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皱纹里都盛着暖:“可不是嘛,当年你埋包子的地方,现在都能遮半条街的阴凉了。”

正说着,小石头带着一群学生来了,孩子们围着老槐树叽叽喳喳,听他讲“楚爷爷当年如何智斗贪官”“如何在南疆救人”。有个孩子举手问:“先生,楚爷爷是侠客吗?”

小石头看向药铺门口的楚清辞,笑了:“是啊,他是最厉害的侠客——因为他把‘侠’字,写在了日子里。”

楚清辞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方笺,上面是徒弟刚抄的《民间验方》,字迹娟秀,像极了当年王大娘口述时的认真。药炉上的药汤正冒着热气,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蹲在牢房里刻名字的自己,看见南疆军营里熬药的火光,看见公堂外百姓们举起的证据……

原来所谓“侠客行不通”,不过是侠客把路,走成了生活的模样。

夕阳西下时,楚清辞锁上药铺的门,与王大娘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盖住了青石板上的脚印,也盖住了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故事。

“明天该给草药浇水了。”王大娘说。

“嗯,顺便看看小花家的咳嗽好没好。”楚清辞应道。

晚风穿过巷弄,带着槐花香,也带着药香,像在轻轻哼着一首未完的歌。歌里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江湖传奇,只有药铺的烟火,树下的荫凉,和一辈辈人传下去的,那点不声张的暖。

而这,或许就是楚清辞最好的结局——活成一棵老槐树,在寻常巷陌里扎根,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日子开花,把“侠”字,悄悄种进了时光里。

又是十年。

药铺的门板换了新的,刻着楚清辞亲手写的“悬壶”二字,笔锋比当年沉稳了许多。后院的草药架添了好几层,徒弟已经能独当一面,时常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小花,那个当年攥着槐树叶来买药的小姑娘——在架前辨认药材。

楚清辞的背有些驼了,却仍爱坐在柜台后,看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药方笺上,看徒弟给病人诊脉时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这日,药铺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由孙子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进来。老者一看见楚清辞,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嘴唇哆嗦着说:“楚……楚公子?”

楚清辞起身相扶,认出他是当年大理寺的老衙役,当年在公堂外,是他悄悄塞给自己一块干粮,说“撑住,百姓都看着呢”。

“是我。”楚清辞给老者搬来椅子,倒了杯热茶,“您怎么来了?”

“听说您在这儿,特地来看看。”老者喝了口茶,指节分明的手抚过柜台,“当年您在公堂翻案,我就在旁边看着……那股子劲儿,我记了一辈子。”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泛黄的木牌,刻着“大理寺”三个字,“这是我当年的腰牌,给您留着,也算个念想。”

楚清辞接过木牌,入手沉甸甸的。忽然想起当年在公堂之上,自己攥着账本的手也是这么抖,却硬是没松开。他把木牌放在《民间验方》旁边,与那片南疆带来的槐树叶、那件老兵的旧兵服摆在一起,像一串被时光串起的珠子。

老者临走时,忽然问:“楚公子,您说……当年的选择,值吗?”

楚清辞望向窗外。老槐树的枝桠已经伸到了对街的屋顶,树下,小花正带着孩子们踢毽子,笑声清脆;不远处的学堂里,小石头——如今该叫石先生了——正领着学生朗读,声音洪亮;巷口的布庄里,张寡妇的女儿在招呼客人,布庄的招牌上,还留着楚清辞当年帮忙修补的痕迹。

“您看。”楚清辞笑着指了指这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不值?”

老者望着窗外的烟火气,忽然笑了,眼角淌下泪来。

入秋时,老槐树结了满树的槐角。楚清辞让徒弟摘了些,和着蜂蜜做成槐角膏,分给街坊四邻。孩子们捧着膏子,在树下追逐打闹,嘴里喊着“楚爷爷做的真甜”。

楚清辞坐在门槛上,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像这棵老槐树。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不过是在该扎根的时候扎了根,该结果的时候结了果,把绿荫留给了路过的人,把甜分给了需要的人。

徒弟走过来,递给他一件新做的棉袍:“师父,天凉了,穿上吧。”

楚清辞接过棉袍,摸了摸上面细密的针脚,像摸到了日子的纹路。他知道,楚清辞的故事,快要到结尾了。但没关系,徒弟会接着守着药铺,小花会学着认草药,石先生会把“侠”字的故事讲给学生听,老槐树会年复一年地开花结果。

就像当年王大娘说的,侠客的路,走得远着呢。

冬雪落满屋顶时,楚清辞坐在灯下,最后一次翻看那本《民间验方》。书页已经泛黄,上面的批注密密麻麻,有他的,有徒弟的,还有小花歪歪扭扭的字迹。他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写下:

“药香不散,暖意不绝。”

写完,他放下笔,望向窗外。老槐树的枝桠上积着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檐下的红灯笼在雪地里晃啊晃,把光送进了每个亮着灯的窗棂里。

楚清辞笑了。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药铺的门会准时打开,徒弟会带着小花煎药,石先生会领着学生路过树下,老槐树会在阳光里,抖落一身的雪,等着新的春天。

而他的故事,会像这槐花香,藏在风里,落在每个人的日子里,轻轻的,暖暖的,一直都在。

上一章 第九章(2) 于朦胧:繁花之上,自有清辉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九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