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残雨掠过断崖,青石上的药膏油纸被吹得猎猎作响。冷无影按住渗血的伤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叶希言站在他对面,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狰狞的伤疤。
“密信到底写了什么?”她声音里带着克制的颤抖。
冷无影冷笑一声,“你父亲写下的字,比剑还锋利。”
叶希言后退半步,撞上青石,碎石滚落断崖。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发现隐藏任务:寻找"十年前密信"】
她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冷无影没有重复,只是用袖口抹了把短刃上的雨水。金属擦过布料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她的语气变了,像一把出鞘的剑。
冷无影终于正眼看她,“我只知道赵千钧怕它。十年前,他亲手毁了一切证据,却始终不敢碰你父亲。”
叶希言瞳孔一缩,“为什么?”
“因为你父亲是唯一活着看过密信的人。”冷无影声音沙哑,“但现在……”他顿了顿,按在胸口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已经死了。”
叶希言猛地揪住他衣襟,“你怎么知道?!”
冷无影没有挣脱,反而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因为是我杀的。”
叶希言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一步。冷无影顺势靠在青石上,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你父亲临死前,交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追问。
冷无影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剥开,露出一块泛黄的丝帕。叶希言一眼就认出上面的绣纹——那是她母亲常用的花样。
“他说,等你来了,就把这个给你。”冷无影把丝帕递过去,“但他没说你会不会恨我。”
叶希言没有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赵千钧不会让你活着知道。”冷无影收起丝帕,“他已经在布局了。”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冷无影瞬间警觉。叶希言也听到了,那声音像是从山下传来,忽远忽近。
“我们得走。”她说。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灌木丛,踩断的枯枝发出细碎的响动。腐叶在脚下发出闷响,夜枭在枝头惊飞。冷无影步伐不稳,几次扶住树干喘息。叶希言留意到他斗篷下摆滴落的血珠,越来越多。
“你撑得住吗?”她问。
冷无影没回答,只是握紧了短刃。他的手指关节泛白,虎口的划痕渗出血珠,和胸前的伤口混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赵千钧是谁。”叶希言忽然开口,“你认识他。”
冷无影脚步一顿,“何以见得?”
“你的反应太冷静了。”她盯着他背影,“仿佛这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
冷无影沉默片刻,忽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她,“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叶希言心头一跳。冷无影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冷血刺客,而是一个深陷泥沼的人。
“赵千钧不是敌人。”他低声说,“他是我养父。”
叶希言愣住了。冷无影继续往前走,脚步踉跄,“他收养我,训练我,把我变成鬼影阁最锋利的刀。直到那天,我偷听到一个秘密……”
他忽然咳了一口血,落在枯叶上,黑红一片。
“他袖箭淬了毒。”冷无影抹掉嘴角血迹,“他知道我活着。”
叶希言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像个凡人。她想起刚才交手时,他左臂动作略显迟滞,像是刻意避着某个角度。
破庙出现在视野中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冷无影蜷坐在角落,借着微弱火光擦拭短刃。叶希言背靠墙壁,手指摩挲剑柄。
“你早就知道我父亲的身份。”她终于开口。
冷无影停下动作,“是又如何?”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说了你能信吗?”冷无影冷笑,“还是你觉得,我会放过杀你父亲的仇人?”
叶希言没说话。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异常,建议保持警惕】。
“你到底想让我相信什么?”她问。
冷无影忽然笑了,笑容诡异,“我想让你知道真相。但问题是——你真的想知道吗?”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脚步声。叶希言立刻拔剑,冷无影也将短刃藏在身后。
门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她一身白衣胜雪,发间别着唐门特制的银簪。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幽香,是唐门独门熏香。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她笑着说。
冷无影眼神一冷,“唐门的人怎么也来了?”
柳如烟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叶希言,“我收到消息,说赵千钧要对你们动手。”
“你怎么知道?”叶希言问。
“因为我一直在跟着你们。”柳如烟抚摸佛像莲花座,那上面隐约刻着赵家徽记,“而且……我知道密信的事。”
叶希言瞳孔一缩。冷无影忽然站起身,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赵千钧已经知道了。”柳如烟轻声说,“他知道你们找到了驿站,也知道你们发现了密信的秘密。”
叶希言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发白,“他还知道什么?”
柳如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知道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就在你身上。”
冷无影突然咳出一口黑血,倒在角落。叶希言冲过去扶住他,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问柳如烟。
“有些是真的。”柳如烟走近几步,“但有些……恐怕只有赵千钧才知道。”
冷无影抓住她的手腕,声音虚弱,“听着……赵千钧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马蹄声。柳如烟迅速闪到窗边,只见远处三骑飞驰而来,马蹄踏碎泥泞。
“他们来了。”她说。
叶希言低头看冷无影,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遗漏重要物证,低声对柳如烟说:“走。”
柳如烟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冷无影,从后门撤离,隐入黑暗之中。
破庙外,三名骑士翻身下马,其中一人抽出火折子点燃火把,照亮了破庙的大门。
“进去搜。”领头的骑士冷冷下令。
三人鱼贯而入,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内。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只看到满地狼藉与墙上的剑痕。
“赵大人交代的事,办好了?”其中一名骑士问道。
“没人。但破庙里有打斗痕迹,可能有人来过。”另一人回答。
“管他谁来过。”领头者冷哼一声,“烧了它。”
火折子扔进屋内,火焰瞬间窜起,吞噬了断剑、血衣和那些未被带走的秘密。
而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叶希言与柳如烟静静看着这一切。冷无影在她们中间昏迷不醒,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
“赵千钧真的怕了。”叶希言低声说。
柳如烟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那团燃烧的火光,“他在怕……有人揭开过去。”
“哪一段过去?”叶希言问。
柳如烟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你迟早会知道。”
说完,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希言站在原地,望着那团火焰渐渐熄灭,心中却燃起了新的疑问。赵千钧到底在怕什么?而这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真相?
\[未完待续\]冷无影的血滴在破庙青砖上,洇开暗红痕迹。叶希言扶着他往墙角退,柳如烟站在门口没动。
“你早知道赵千钧是我养父。”冷无影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不然不会带他的人来。”
柳如烟指尖摩挲着佛像莲花座上的刻痕,“我只带了两个人来,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叶希言猛地抬头。破庙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
冷无影忽然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更重,“唐门的人果然最擅长背后捅刀子。”
柳如烟往前走了一步,月光从残破的窗棂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阴影,“我要是想杀你们,刚才就不会让他们死。”
叶希言握紧剑柄。她注意到柳如烟走路时左脚总比右脚轻半拍,像是刻意避开什么。
“赵千钧派他们来不是为了杀我们。”柳如烟继续说,“是为了取回那块丝帕。”
冷无影剧烈咳嗽起来,捂住嘴的手指缝里渗出血沫。叶希言伸手要扶,被他躲开。
“你中毒了。”她盯着他发紫的指尖。
冷无影没说话,只是把短刃攥得更紧。柳如烟忽然扑向佛龛,抽出一支暗红色的箭矢。
“袖箭淬的是七步断肠散。”她把箭尖在月光下晃了晃,“赵千钧这次是真想让他死。”
叶希言看着冷无影,他嘴角还在流血,却笑得诡异。远处又传来马蹄声,这次比刚才更近。
“他说密信是你父亲留下的。”柳如烟突然转向她,“是真的吗?”
冷无影猛地站起,短刃横在叶希言颈侧。叶希言闻到铁锈味混着他身上的血腥气。
“别动。”他贴在她耳边低语,“现在谁先开口,谁就死。”
柳如烟慢慢后退,手指轻轻敲击着箭杆。马蹄声突然停了,破庙外响起靴子踩碎枯枝的声响。
“赵千钧亲自来了。”柳如烟轻声说。
冷无影却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不,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话音未落,破庙大门轰然洞开。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滴血的弯刀。
叶希言认出那双眼睛——和赵千钧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只是更加阴鸷。黑衣人扫视屋内,目光在冷无影身上停留片刻。
“师父让我带句话。”他声音嘶哑,“有些真相,不该被揭开。”
冷无影突然将叶希言推向柳如烟,自己扑向佛龛。瓦砾轰然倒塌,尘土弥漫间,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
“看清楚!”他对着叶希言大喊,“这就是你父亲留下的‘礼物’!”
叶希言踉跄着扶住墙壁,看见伤疤下隐约浮现的墨色纹路。柳如烟突然拽住她手腕,“别看了,快走!”
黑衣人挥刀劈来,柳如烟甩出袖中暗器。叮当声中,冷无影将某样东西塞进她怀里,“拿着它,去找青玉案!”
叶希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如烟拽着跃出后窗。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瓦片碎裂的巨响。
奔跑中,她摸到怀里的布包。泛黄的丝帕裹着一枚铜牌,边缘已经磨损,但中间的篆体字清晰可见——“叶府”。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柳如烟突然急转方向,叶希言这才发现前方山路上全是火把的光点。
“赵千钧把整座山围住了。”柳如烟喘着气,“但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叶希言问。
柳如烟看着她,眼神闪烁,“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