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傍晚的风里带着一丝凉意,荒神垣内澪正独自坐在长椅上,暗砚色的长卷发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束起的发尾侧搭在肩头,她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处理公务,但要等的人迟迟不来,长时间的坐等让她觉得无所事事是一种浪费,于是干脆从包里掏出了任务卷轴和笔,摊在膝上,埋头疾书起来。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澪的字迹工整清晰,任务各项细节被一一罗列,详尽得堪比存档文件,夕阳将她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老长,卷轴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就在她即将写完最后一段总结时,一阵熟悉且略显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澪并没有抬头,笔尖甚至没有停顿,只是张口出声,语气里带着对某人的抱怨和无奈。
澪:“卡卡西前辈,你这次好过分,居然迟到了五十分钟。”
旗木卡卡西:“抱歉抱歉~路上遇到了一只迷路的小狗,送它回家结果就不知不觉的耽误了。”
懒洋洋的腔调伴随着身影落下,银发的上忍毫不客气地在长椅另一端坐下,将身体重量完全交给椅背,仿佛刚完成什么艰苦卓绝的任务般长舒一口气。
澪已经对他的各种离谱借口免疫了,从“黑猫拦路”到“扶老奶奶过马路”,再到今天的“迷路的小狗”,其真实性很难讲。
她笔下不停,流畅地完成了最后一个句点,这才抬起眼,卡卡西手里正拎着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几串关东煮,他自己已经拿起一串咬了一口,面罩神奇地掀起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卡卡西的目光扫过澪膝上几乎写满的卷轴,眼睛里掠过一丝“得救了”的神色,语气听起来颇为无辜,仿佛失忆的是澪而不是他。
旗木卡卡西:“怎么在写任务报告?不是说好这次我来写吗?”
澪将笔帽扣好,小心地将卷轴的墨迹吹干。
澪:“卡卡西前辈的那份是要交到火影大楼归档的,我这份是给鹿久叔叔看的。”
澪平常任务结束后给奈良鹿久的报告版本通常会更侧重于任务中澪自身的方面,无论是任务中的决策、还是她能力的运用,或是情绪控制的评估,这些是身为老师和监护人的鹿久更关心的内容。
旗木卡卡西:“噢——既然都已经写了,而且写得这么详细…不然,好人做到底,再帮我写一份归档用的怎么样?对你来说,只是稍微修改一下的事情吧?能这么短时间写好这么详细的报告,肯定难不倒你。”
卡卡西拉长了语调,眼睛弯了弯,像只打着坏主意的狐狸,他边说边将一串竹轮递过去,试图用食物贿赂澪。
澪伸手自然地接过竹轮,却没有立刻吃,而是将卷轴仔细卷起塞回了包里,然后才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半。
她咀嚼着,口齿却依旧清晰,吐出残忍的拒绝。
澪:“拒——绝。明明之前说好,执行任务后写报告是一人一次轮换制,但我们最近的共同任务,卡卡西前辈你只主动写过一次报告,而且那一次的字数还不超过五百字,就这样还被打回来重写了三次。卡卡西前辈,你在我这里已经信用破产了,没有提要求的资格。”
卡卡西夸张地叹了口气,身体更往下滑了一点,几乎要瘫在长椅上。
旗木卡卡西: “诶——好残忍啊,澪。明明这次任务里我也帮了大忙,看在这份上……”
澪:“一码归一码,战术配合是任务所需,写报告是任务后的责任。而且…”
澪转头,用吃的只剩一小口竹轮的竹签指着卡卡西。
澪:“最后清理战场、确认目标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是我,卡卡西前辈你在那之后就直接去找地方看亲热天堂了,对吧!”
卡卡西被噎了一下,抓了抓他本来就乱翘的银发。
卡卡西:“啊哈哈……被你发现了啊,我这是想锻炼锻炼你来着。”
他试图转移话题,伸出手,习惯性地想揉揉澪的脑袋,这个习惯是他向鹿久学来的,自从摸过一次后他就一直觉得澪的头发摸起来像是小狗的短毛一样,柔软中还带有一点发硬的手感,这之后也总是找机会要对澪的脑袋下手。
但澪似乎早有预料,在他手落下之前就敏捷地一偏头,躲开了那只“罪恶之手”,她抬起眼,视线落在他刚才拿过丸子的手指上。
澪:“卡卡西前辈,你手上有油。”
她语气平淡中还带着一点嫌弃。
卡卡西的手僵在了半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果然沾着些许汤渍,他讪讪地收回手,拿纸巾擦干净。
卡卡西:“嘛嘛,细节就不要太在意了。”
澪已经吃完了竹轮,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和嘴角,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站起身。
澪:“你还记得我们要去做什么吗?再不走的话书店要关门了。”
闻言卡卡西立刻来了精神,从长椅上弹起来,懒散之气一扫而空。
卡卡西:“差点忘了,亲热天堂的最新一期今天也应该到货了。”
两人并肩朝着村子的书店走去。傍晚的街道依旧热闹,澪安静地走着,目光偶尔略过街头变化之处,卡卡西则一手插在口袋里,步子迈得悠闲,眼睛紧盯着手中的亲热天堂。
旗木卡卡西:“说起来,你这次又要买什么书?不会又是不同的棋谱?还是说新的乐谱?”
澪:“这次打算找几本轻松点的小说,上次看的那个新电影似乎就是小说改编的,所以打算买同作者的回去看看。”
说着,澪抬头看向了卡卡西手中的小说。
澪:“所以,你的这本小说里到底写了什么?同一本你居然看了这么多次,如果在写报告上也能拿出这种劲头的话也不用烦恼了。”
卡卡西被问得咳嗽了一声,含糊其辞地回答。
卡卡西:“这个嘛……是大人的学问,等你再长大点,嗯……至少再过八年吧,我再考虑借你看。”
澪:“八年?那时候卡卡西前辈你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老男人了。”
卡卡西捂着胸口,作受伤状。
旗木卡卡西: “…喂喂,‘老男人’这种词也太伤人心了吧?而且二十七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啊!”
说笑间,书店到了,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书架林立,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特有的香气,澪径直走向靠里的文学区。卡卡西则目标明确,直奔门口最显眼的热销书架,果然看到了那本《亲热天堂》的最新刊,他立刻抽出一本,心满意足地去柜台结账,速度快得简直惊人。
等澪抱着几本挑好的书走过来时,卡卡西已经把那本新书妥善地藏进了忍具包最深处,正假装浏览着旁边书架上的地图册。
澪选了两本小说,外加一本民间传说故事集和一本封面清新的游记。结账时,卡卡西凑过来看了一眼。
旗木卡卡西:“《沙漠旅行笔记》,你喜欢看这种?”
澪付了钱,将书小心收起。
澪: “嗯,不用亲自去就能够领略到风景,不是很有意思吗?”
两人走出书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澪: “我该回去了,吉乃阿姨准备了晚饭。卡卡西前辈呢?”
旗木卡卡西:“我嘛,大概去一乐解决吧。”
卡卡西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纸袋递给澪。
卡卡西:“对了,这个给你弟弟。”
澪接过,打开看到里面是散发着甜香栗子。
旗木卡卡西:“是糖渍栗子。之前出任务时买的,记得吉乃夫人提过朔也挺喜欢这个。”
澪轻轻点头:“谢谢,朔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旗木卡卡西:“嘛,小事。那你快回去吧,别让吉乃夫人等急了。”
澪: “嗯,卡卡西前辈也请记得写报告。”
澪不忘最后提醒一句,语气认真。
旗木卡卡西: “嗨~嗨~我知道啦~”
卡卡西拖长了声音答应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懒洋洋地走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