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荒神垣内澪想通未来的前路更早的,是宇智波带土的到来。
他这次没像上回那样神出鬼没又剑拔弩张地试探,甚至穿着晓组织那身标志性的黑底红云袍,大大方方地从林间阴影里走了出来。
澪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居然在现身之前主动解除了虚化状态,身体凝实,脚步落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沙沙作响,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这种状态对于澪来说并无作用,或是一种无声的表态,意味着他此行带着诚意,并非为战斗而来。
君麻吕几乎是瞬间就挡在了澪的身前,药师兜则是推了推眼镜,和重吾也一左一右踏前半步,带着警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空气瞬间紧张起来,三人的神经被绷紧,只有篝火发出悠闲地燃烧时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火光将这种气氛变得温和下来了些许,就像烛光晚餐时的柔情作用。
带土对几人的戒备视若无睹,和上次不同,他又换了一个面具,目光透过橘色的漩涡面具,精准地落在被三人护在中心的澪身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且似乎有些嘶哑。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又见面了,荒神垣内澪,看来,你我都不是那种会安于现状的人。
澪在他现身的一瞬间就看出了带土并非来此挑衅,他身上没有那种要战斗的杀意,于是澪挥了挥手,示意身前的三人稍安勿躁。
她看着带土,语气平淡无波。
荒神垣内澪宇智波…斑,这次来,总不会又是为了看看我的眼睛吧?
她在宇智波带土与宇智波斑的名字之间转换了一下,最终说出了斑的名字。
带土似乎低笑了一声,但没人听得出来,因为那张面具挡住的太多,澪也没看出他有任何笑意。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我是为你这个人而来,从佐助那里,我知道了大蛇丸已死,你的记忆也已经恢复了,而我的同伴绝也在宇智波兄弟的战场上看到了你,这让我可以完全确认你重新变回了那个荒神垣内澪,但你却没有立刻返回木叶,你似乎在犹豫什么,哈?
他垂首直视着她,仿佛已经将面前的澪看穿,语气中带着了然。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一个无处可去,同时对这个世界充满疑虑的强大忍者…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澪眯了眯眸子,她想过可能会有人知道她的行踪,但对方居然对她的动向如此了解,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带土的声音陡然变得沉重,拿出了说服宇智波佐助时的气势。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这个忍界充满了欺骗、背叛和无休止的争斗,木叶高层为了所谓的稳定,你想想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可以牺牲宇智波全族,也可以轻易地将你这样的为木叶付出那么多的人打为叛徒,你亲身经历过的痛苦,失去双亲,被村子背叛,被大蛇丸操控…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就是这个扭曲世界最好的证明吗?
澪无法反驳,虽然那些已经是旧伤,但这尖锐话语刺来之时,她还是心口一窒,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正是她此刻迷茫的根源,如何让这混乱又争斗不断的被欲望与贪婪支配的世界平静下来,如何让大家都获得幸福,那样困难,那样令人神伤。
看到澪眼神中产生的细微变化,带土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向前一步,更接近澪,声音里带上了近乎狂热的蛊惑力。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而我,要终结这一切——我要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没有隔阂、没有失去的完美世界,在那里,所有的遗憾都能被弥补,所有人所珍视的人都能活在理想之中,这就是「月之眼计划」。
荒神垣内澪月之眼?
澪蹙起眉头,这计划听起来更像是一句梦话,创造世界,太过于不合实际。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你应该知道晓组织最近一直在收集尾兽,而月之眼计划,就是利用收集的九只尾兽之力,发动能够笼罩整个世界的巨型幻术,无限月读。到那时,所有人都将沉浸在各自最幸福的梦境里,现实中的一切痛苦、一切纷争都将消失。这才是真正的永恒的和平!
带土张开了手臂,仿佛在拥抱那个他描绘的那种即将到来的未来。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荒神垣内澪,你的能力是达成这个理想世界不可或缺的力量,加入‘晓’,帮助我们收集尾兽。这不是在为某个村子卖命,而是在为整个忍界的救赎而战。
带土沉浸在兴奋激动当中,他压抑住想要抓住澪肩膀的冲动,再一次推进自己的“传销”。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况且,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你想要的,不也是一个不再有人像鼬那样被迫牺牲,不再有孩子像你和朔也那样失去父母的世界吗?
澪沉默了,她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应,而宇智波带土的话似乎把药师兜几人说的愣住了。
幻术制造的世界真的能带来幸福吗?一场集体编织的自欺欺人的美梦,如何能够承载洗净肮脏的沉重的世界呢?
可是,正如“宇智波斑”所说,现实的状况让她喘不过气,她想要和平,想要守护那些珍视的人,但通往这个目标的道路在哪里?木叶的路走不通,独自流浪更是无稽之谈,浪忍的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宇智波斑”给出的,尽管听起来非常荒谬不切实际,却似乎是眼前唯一一个有目标有实现路径的选择。
最终,澪抬起头,眼中并没有带土预想中会出现的激动或者狂热,只有深深的疲惫、怀疑和难以忽视的审慎。
荒神垣内澪我无法完全相信你所描绘的梦境,这样一个依靠幻术维持的和平,不过是虚假繁荣,人们所实现的也都是虚假的。
带土并不意外她的质疑,只是冷冷的说。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但当真实的痛苦足以吞噬一切时,虚假的幸福也是一种慈悲,更何况,这是目前唯一能根除战争带来和平幸福的方法。
澪的声音变得很低很轻,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荒神垣内澪…是,我承认,我看不到更好的路。
她最终妥协了,试着走这条路看看呢,也许是一个方法。
荒神垣内澪好,我可以加入,但有条件。
带土饶有兴趣,比起没有任何条件的应答,这种有条件的加入更加让人能够放心。
澪依次竖起拇指和食指。
荒神垣内澪第一,关于这个计划,你不能有任何隐瞒,我需要知道全部,我不接受欺瞒与背叛。
荒神垣内澪第二,我的同伴你不能干涉他们的自由,我的决定只是我的决定,或走或留只能看他们的意愿。
带土沉吟片刻,他直直盯着澪,似乎在权衡考量,澪没有躲避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着,任由他评估自己能带来的价值。
最终,他点了点头。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可以,关于计划的核心,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些关于宇智波的信息,不适合让所有人知道。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澪身侧的三人。
澪会意,并表示可以理解,于是她对君麻吕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原地等待,然后跟着带土走向稍远一些的巨岩背后。
单独面对带土,澪能更清晰地看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恨意与偏执的情绪波动,那似乎已经构成了他的底色。
带土布下隔音结界,开始缓缓讲述。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月之眼计划的核心,是复活十尾的躯壳,我会成为十尾人柱力,这份力量会让我达到六道仙人的水平,接着,我会将自己的瞳力投放到月亮上,发动无限月读,创造幻境中的和平。
带土似乎在向往着什么,即使声音低沉严肃,但语气中隐隐透着的尽是期待。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这不仅是六道仙人留下的传说,更是我们宇智波一族世代追求的终极目标,写轮眼,轮回眼,都源于这份力量。
他忽然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我想你还不知道宇智波鼬的计划,他为了木叶的稳定,也为了弟弟,选择了那条最残酷的道路,他让佐助憎恨他,是为了激发佐助的潜力,让佐助能够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甚至故意输给了佐助,希望佐助能够通过换他这个至亲之人的眼睛获得永恒的万花筒,这是他能为弟弟铺就的唯一的一条通往强大的路,他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佐助的未来上,可惜,能否成功…呵。
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停跳了一拍,这种感觉很是复杂,她说不上来,只是忍不住呼吸短暂的停滞堵塞,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宇智波鼬没能告诉她的,这样残酷的命运安排,她的心情难言又沉重。
为了大义,为了未来,就要践踏至亲之人的情感吗?宇智波一族这需要收割感情才能够成长进化的眼睛,太过残忍。
那时宇智波鼬的选择,此时宇智波斑的计划,似乎都走向了不可逃避的来自家族这双眼睛的诅咒极端,她不由得抬起了左手,看向那个深刻的封印咒文,仍旧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看着沉默不语的澪,带土知道此时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带给她冲击,他没有催促或者焦急逼迫她作出决定,只是安静地站着,给了澪足够的消化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澪才缓缓抬起头,她没有对鼬的做法或带土的计划做任何评价,只是简单地回答。
荒神垣内澪我明白了,我加入。
澪要带土在这里稍等,一个人回到了篝火旁,君麻吕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过来。
澪也同样布下隔音结界,然后并没有隐瞒,直接将自己已经决定加入晓组织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辉夜君麻吕澪的选择,就是我的决定。
君麻吕立刻表态,这种忠诚和追随让澪有些苦涩,她明明是想要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道路的,但事已至此,也许尊重他们的决定也是好的。
重吾则是看看君麻吕,又看看澪,跟着说。
重吾我听澪和君麻吕的。
药师兜则推了推眼镜,他对此有些犹豫,因为刚刚带土所说的对他来说诱惑力并没有非常强,但是他还是认可了。
药师兜加入晓组织吗?似乎是个不错的平台,不过,澪大人,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一个退路和基地,大蛇丸大人那里的据点还能用,或许…
荒神垣内澪我不会再回那里了。
澪打断了他,她并不想回到那个阴沉的地方,沉吟片刻,澪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那个总是对她有些过分热情的身影。
荒神垣内澪我们去鸟之国。
药师兜鸟之国?
药师兜有些意外,那个国家他大概知道,国土不算很大,也没有忍村和忍者。
澪解释道,但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荒神垣内澪嗯,那里的大名大鹭…他当年说过,只要我愿意,他可以为我建立一个忍村,那里,或许可以成为容身之所。
接着,她转向君麻吕。
荒神垣内澪君麻吕,我父亲的那把短刀,你一直带在身边吧?我还记得,包括我身上的这个挂饰,也是你帮我找回来的。
澪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那串葡萄,即使在失忆期间,她也因莫名的熟悉与喜爱而一直戴着它,而父亲的短刀,则一直放在了君麻吕身边。
君麻吕默默取出一个用布仔细包裹住的长条物件,打开后,正是那把当年荒神垣内宇所赠的短刀。
辉夜君麻吕是的,你当时不太在意这些,我就一直收在了身边。
澪拿过那把有些熟悉又因为多年未见而变得生疏一些的短刀,将它递给了药师兜。
荒神垣内澪兜,你和君麻吕一起去鸟之国,找到那位大鹭大名,把这个给他看,说明我的意思,我不非要要求建立起忍村,只希望那里能成为我们,以及像我们一样,无处可去之人的一个容身之所,不过,如果不行,也不要强求他,你们就先在鸟之国找地方暂住,等待我回来带你们走。
她没有把话说满,这只是一条预留下来的后路,时间会改变很多人很多事,她并没有很抱有希望。
药师兜接过了短刀,仔细收好入怀。
药师兜我明白了,交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想必那位大名会对您的提议感兴趣的。
安排好了后路,澪心中稍微安定,然后她看向重吾。
荒神垣内澪重吾,你跟我一起,可以吗?
重吾的力量在捕捉尾兽时能派上用场,更何况澪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只不过她还是询问了重吾的意见。
重吾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于是,分工明确,君麻吕和药师兜带着短刀信物,迅速朝着鸟之国的方向出发寻人。
而澪和重吾,则跟随着带土,一起来到了晓的某个落脚点。
宇智波佐助坐在石桌主座至上,失去哥哥又知道了灭族真相的他,眼神比之前更加阴郁冰冷。
香磷则叉着腰站在佐助身侧,看到出现的几人,尤其是澪,露出了惊讶表情。
鬼灯水月的目光在触及澪的一瞬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的冷汗直流,脚底发凉,眉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眼神更是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澪对视,似乎恨不得现在立刻当场化成一滩水渗进地缝里去。
澪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已经将荒神垣内澪与澪的记忆完全消化,自然知道失忆期间自己对于水月的那些痴迷,以及清楚地看出了水月是如何利用这份好感,包括在最后毫不犹豫地跟着佐助离开,将她抛在脑后。
不过虽然也许会有些尴尬,但澪在情绪上并无太多波澜,毕竟他们现在用不上互相利用,“关系”也就自然解除了,所以她只是用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水月。
不过,这份无视反而让水月更加坐立不安。
佐助的目光落在澪和带土身上,冷冷开口。
宇智波佐助你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带土替澪做了简单的介绍。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他们是晓的新成员,荒神垣内澪,以及她的同伴重吾,从现在起,他们和我们一同行动。
佐助的眉头紧皱,他对木叶的一切都缺乏好感,即使是曾经队友的姐姐,现在已经加入了晓的澪,尤其是当他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时,那条佐助在宇智波鼬脖子上看到过的水晶吊坠项链。
宇智波佐助那个项链,是鼬的东西吧,你有什么资格戴着它,把它还给我。
他猛地站起身,指向澪脖颈上的项链,语气强硬且充满愤怒。
澪抬手,轻轻握住了吊坠,然后摇了摇头,说的话明明很平静,却直接挑起了佐助更大的愤怒。
荒神垣内澪这个现在还不能给你。
宇智波佐助你说什么?
写轮眼瞬间开启,猩红的瞳色之上,黑色勾玉旋转,杀意随着愤怒弥漫开来,已经准备动手强抢。
带土适时介入,将紧张的气氛一语抚平。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够了,佐助,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摧毁现有的这些腐朽的忍界秩序,尤其是你,既然想要向木叶复仇,向木叶那些高层讨还血债,更需要力量。
提到摧毁木叶和高层,澪的眉头轻蹙,她对木叶高层的志村团藏同样充满憎恶,但如果要将整个木叶摧毁…那里毕竟还有她牵挂的人,有她曾经誓死守护过的回忆,听他随意的发言,实在有些…
但她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将不赞同的想法暂时压在了心底,不过带土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佐助冷哼一声,收敛了动作,重新坐了下来,但盯着项链的目光灼热的几乎要在澪的脖子上穿出一个洞来。
明确了目标和同伴,带土接下来继续安排任务。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当务之急,是收集尾兽的力量。佐助,你的鹰小队,下一个目标是云隐村的八尾人柱力,重吾暂时编入你的队伍,我想,他的力量对你们捕获八尾应该会有很大帮助,澪,你没有意见吧?
将重吾分给佐助,既可以增强鹰小队的实力,提高捕获八尾的成功率,也相当于在佐助身边安插了一个澪能够间接影响的人。重吾看向澪,见她颔首默许下来,便沉默地走到了鹰小队那边。
接着,带土顿了顿,再次抛出一个诱饵进行激励。
宇智波带土(斑时期)成功之后,尾兽的力量我可以分配一部分给你,这也将极大助你实现复仇的愿望。
佐助瞥了一眼新加入的重吾,没有发出什么异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获得力量然后复仇。
任务分配完毕,佐助不再停留,带着香磷、水月以及新加入的重吾,径直离开了此处。
水月几乎是紧贴着佐助跟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敢再看澪一眼。
山洞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澪和带土以及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鬼鲛。
带土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棋盘已经摆开,棋子也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