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鹿丸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在澪的耳边炸响。
她瞬间僵在了原地，紧接着是大脑的一片空白，这不应该是幻境吗？为什么会这样？
澪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冻结了，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愿望才会构建出来的幻术世界，为什么鹿丸会说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看出来？好奇怪？
无数个念头在澪脑海中乱窜，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能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否认？承认？似乎都不对。
最终，澪选择了沉默。
鹿丸没有等来澪的回答，他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立刻回答，只是转过身，继续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脚步依旧和之前那样不疾不徐，但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更明白清楚地敲打在澪的耳中。
鹿丸：“其实从那天在资料室见到你哭的时候，我就看出不对了。”
他的声音平稳毫无波澜，像一个知道真相的侦探在陈述一个早已推断出的事实。
鹿丸：“你当时看上去一副很沉重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积压了太多的重担，虽然只是藏在眼睛里，但那不是完成一个普通任务后会有的疲惫。”
澪依旧沉默着，她抬脚跟在他的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个大洞，空茫茫，凉飕飕的。
鹿丸继续说道，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无奈。
鹿丸：“其实那天叫你去烤肉店吃饭，你也看出来井野和丁次那两个家伙的不对劲了吧？本来，我是要向你…嗯，应该是原本这个世界的荒神垣内澪表白的。”
澪抬起了眼眸，看向了他的背影。
紧接着，鹿丸叹了口气。
鹿丸：“但是，你太不对劲了，各种表现都…很奇怪，不论是小心翼翼，还是那些难以忽视的对一切的珍惜，就好像你眼前的一切都是偷来的，随时会消失。所以，我当时没有说出来，之后还被井野那家伙狠狠骂了一顿呢。”
他笑了笑，不过那笑声里似乎并听不出来什么真正的笑意。
鹿丸：“在这之前我甚至去找了宁次帮我用白眼确定了你的查克拉，因为我一直不能完全确定我的判断是否正确，只是怀疑，毕竟，什么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听起来也太像电影情节了，直到这次任务和你单独相处，观察了你两天，我才终于确认了，而且你刚刚的态度，也证明了我的判断没有出错。”
他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澪，他的眼神仿佛已经穿透了澪的一切伪装。
鹿丸：“你和这个世界的澪，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她没有你那样…嗯，该怎么说，谨慎到近乎紧绷的神经，她不会像你这样，连嗅到这里的新鲜空气，都会露出那种珍惜享受的表情，说起来，比起你，她甚至算是个挺开朗，甚至有点话多的姑娘。”
澪想要说话，但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她能说什么呢？告诉鹿丸这个世界的全部都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被构建出来的幻术，而她是唯一的真实？
鹿丸并没有逼迫她现在做出回答，他看着澪抿紧的嘴唇和充满挣扎的眼神，语气重新缓和下来。
鹿丸：“没事，你现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可以直接来找我，我随时都在。”
就在澪因为这份体贴而心头弓弦微松，感到更加愧疚的时候，鹿丸接着补充了一句，明明是关切，但这句话如同一支满弓射出的利箭，瞬间戳穿了她。
鹿丸：“你一定是在你的世界，吃了不少苦吧，所以，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澪彻底怔住了，原来他不仅看出了她的不同，甚至理解了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就像小孩子，没有人时摔倒只能自己爬起来，而一旦有人关心，就会觉得委屈，倾诉欲望将一股难以明确表达的酸涩催上了她的胸口，澪差点说出口，差点再次落泪，她慌忙低下头，垂下眼眸，遮掩那瞬间湿润的眼眶，也挡住了即将吐露的心声。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回了木叶，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声传来。
鹿丸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汇入了人流。
澪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思绪一片混乱。
这一夜，澪毫无睡意，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已经到了半夜，月光一片明亮，澪悄悄出了房间，走下了楼，她翻找出了前几天在楼下客厅看到过的录像带，上面有年龄，也有澪的名字和朔也的名字，几十个录像带码的整整齐齐，按照年龄从小到大排放，朔也当时说这是妈妈录下的澪和朔也每一年的生日录像。
澪一直没有勇气打开来看，因为总觉得很心虚，有一种在偷窃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的感觉，直到今晚，澪终于去找了这些录像，她就这样，盘腿坐在客厅的软垫上，一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一个接一个地播放着。
杂乱的场面，有些摇晃的镜头，还有嘈杂的音乐与人声，澪在电视前静静看着。
六岁，樱子让她对着蛋糕许愿，答应她，无论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帮她实现。
八岁，她已经上了忍校，幻术世界设定的她和现实中一样很优秀，这个视频从早上就开始录了，她在训练投掷手里剑都被录得清清楚楚，镜头拉的很近，能看得出她脸上的骄傲与假装出来的成熟，樱子很心疼她，希望她能够像其他孩子一样多撒撒娇，录像中的她似乎并不领情，仍旧在练习着，直到樱子说有她喜欢的炖肉排。
……
十五岁，她此时早已是中忍了，录像中的她多了些许成熟，樱子本来在快乐的唱生日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掉起了眼泪，家里的三个人都慌张了，直到樱子说起看到她长大，就想到未来她有喜欢的人，也会组建自己的家庭，又感动又舍不得，尤其是朔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地说看到有人给姐姐表白，更是捅了马蜂窝，樱子的眼泪真多啊，几乎能汇成长长的河流，电视之内的她脸上是无奈的表情，电视之外的澪已经换了姿势，一条腿弓起，垫在下巴下，澪的手轻轻抚摸着遥控器上的按钮，就像是替电视中的樱子抹去眼泪。
十八岁，她身上穿的正是衣柜里那件黑色色调的大振袖，那果然是她的成人礼，樱子替她用簪子盘起头发，做了简单的结发仪式，樱子送上的成人礼物则是一条由金属叶片构造的手链，大小松紧都是刚刚好，不会上下晃动影响动作，不知道为何，当那条手链戴在录像中的她手腕上时，澪感觉自己的手上也出现了冰凉的触感，澪低头看去，那条手链凭空出现在了腕上。
……
二十岁，此时已经与澪的年龄相仿了，看着樱子忍不住回忆她小时候的事，她也露出了怀念眼神，毕竟她对此也有记忆，樱子终于不会因为一提到她会结婚的话题而落泪，而是开始期待她去谈一场恋爱，樱子是在20岁左右生下的她，虽然因为生育太早觉得做母亲有些不够称职，但樱子并不后悔拥有这么棒的两个孩子…
不知道是否是电视的声音吵醒了樱子，澪在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去，母亲从楼梯上下来，披着一条薄毯，很惊讶澪怎么在这里看录像没去睡觉。
澪摇了摇头，只说自己睡不着，想要找东西看看。
樱子走了过来，也拿过了一个软垫，紧挨着澪坐了下来，看到澪正在看的是自己的生日录像带，开玩笑似的说。
樱子：“明明还是个孩子，现在就在怀念自己的人生了吗？”
樱子：“我们澪的人生可是很长的，回顾人生这件事还是留到七八十岁再做吧，唔，和爸爸妈妈一起，我可有信心活到一百岁去。”
澪被樱子的话逗笑了，她轻轻地将脑袋靠在了樱子肩头，其实她的身高比樱子要高一些，导致依靠过去的姿势显得非常别扭，樱子则是将上半身挺直了起来，让澪能够更舒服，她总是很享受孩子撒娇的时候，尤其是澪这个不怎么爱撒娇的孩子。
澪沉默了一阵，然后问道。
澪：“妈妈，你有什么愿望吗？”
樱子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樱子：“我的愿望啊……就是希望能够永远陪着你们，所以，我的澪啊，”
樱子轻轻抚摸着澪的头发，录像带早已经结束了，暂停在了视频的最后一幕，电视的亮光印入樱子的眼眸，让她深蓝色的瞳色显得像是被月光照亮的静谧湖泊。
樱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一定要好好生活，就算是妈妈没办法活到一百岁一直陪着你，但妈妈的爱一直在，爱就会变成力量和勇气，不论你在何时何处，妈妈就在身边。”
澪闭上了眼睛，她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似乎所有的疲惫都泛了上来，她就这样靠着樱子睡了过去。
澪之后很久都没有去找鹿丸，并不是在纠结要不要向鹿丸坦白，而是现在的生活实在是难以割舍，她是一个卑劣的小偷，窃取了原本属于另一个“荒神垣内澪”的幸福人生，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亲情、友情，还有…那份隐约的，来自鹿丸的温柔。
这种幸福太美好，让她饮鸩止渴，让她明知虚假，却依旧沉溺，难以自拔。
于是，她下意识地躲避着鹿丸，不敢与他对视，不敢与他单独相处，生怕他会彻底戳穿她试图视而不见的隐藏着的软弱和贪婪。
就这样持续的逃避了好几天，久到让澪差点忘记这件事，那天，澪出门上街买东西，衣服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什么东西勾住了那条手链，直到手链掉在了地上，澪才发现，前一天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手链沾上了未干的泥水，渗入叶片的沟壑，澪用指腹用力擦着弄脏的地方，却总有污渍藏在深处。
第二天，澪将鹿丸约了出来，地点就在奈良家族地所属的区域，那里有一个空旷的山坡，视野开阔，能看到鹿群悠闲地吃草，天色已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颜色。
两个人并排坐在草地上，虽然澪找鹿丸出来坦白，却还是沉默了很久，直到夕阳又下沉一分，天上被染成金色的云逐渐变得淡了，澪才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与试探，甚至以假设开场。
澪：“如果…如果我为了得到和平和幸福，伤害了许多人，还为了虚假的快乐，宁愿塑造并进入一个幻境…”
澪顿了顿，再次组织着语言，然后用许多“如果”作为前缀和掩护，隐去了关键和具体的事件与人物，但言简意赅的勾勒出在那个现实世界所经历的一切。
失去至亲，被利用，被背叛，被迫沾染同伴的鲜血，加入、目睹并参与毁灭…最终，为了一个似乎很宏大很有诱惑力的目标，选择了沉溺于幻梦。
澪：“…你会理解我吗？”
她用问话作为结尾，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颤抖与一些渴望被理解的希冀。
澪感觉自己已经对那个过于残酷的现实世界，没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除了那些无法忽视无法放下的沉重的罪孽感。
听了澪用这无数个如果讲述的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漫长故事，鹿丸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澪几乎以为他不会做出什么回答的时候，久到天色暗沉下去，明明眼前的世界颜色更加昏沉了，但鹿丸的侧脸轮廓在澪的眼中却被勾勒得更加清晰。
他终于动了动，用那种一如既往地无奈语调开口。
鹿丸：“啊……还真是麻烦啊，居然有这么多的如果，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了。”
他似乎在开玩笑，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气氛不要这么紧张，接着，他顿了顿，目光没有看向澪，而是投向了远处那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详的鹿群，仿佛在对着它们说话。
鹿丸：“你说，在那个…世界里，你为了一个也许可以达到完美的目标，伤害了很多人，包括朔也、卡卡西老师，甚至…可能还有我，对吧？”
他平静地复述着澪话语里的关键信息。
澪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轻轻点了点头。
鹿丸：“然后你现在觉得，那个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还不如留在什么都有的完美世界里，是吗？”
澪再次沉默了，这次的沉默其实等同于默认，这样的总结，让她再次沉重起来，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东西，又重新压回了肩头。
鹿丸：“我大概能理解…也许吧，背负着那么多东西，一定很累，选择轻松的那条路，是人的本能。”
这时，鹿丸终于转过了头，看向澪，他的眼神那样认真，让澪居然有无法直视的感觉，她快速地眨了几下眼。
鹿丸：“但是，澪，你犯了一个最根本的错误，你明明是不想自己被利用，现在却主动把自己工具化了。”
澪的瞳孔微缩，鹿丸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鹿丸：“你说你伤害他人是为了和平与幸福，这听起来确实很伟大高尚。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需要靠荒神垣内澪变成杀人凶手，需要背叛同伴，毁灭原本的世界才能换来的和平与幸福，它本身还有什么价值？那样的世界，和你所厌恶的那些牺牲无辜者的黑暗政治，又有什么区别呢？它是你用血和背叛、伤害浇灌出来的，就算真的建成了，你现在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吗？”
澪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链子，那片一直抹不干净的叶片像鹿丸的话一样刺眼。
鹿丸：“你在这里真的安心吗？还是说，你只是想用完成这个目标的借口，来掩盖和逃避自己手上沾染了同伴鲜血的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用所谓的大义，来麻痹现在的负罪感？”
她无法反驳，甚至就连面对他的眼睛，她也没办法挪开目光，这次，鹿丸先一步挪开了目光，他的视线再次扫过这片已经完全陷入黑暗当中的，被月光照拂的宁静安详景色，痛心和揭穿事实的悲哀在他的话语当中展现了出来。
鹿丸：“至于这个世界……啊，没错，这里什么都好，你的父母健在，宇智波一族也在，朔也健康长大…忍界也很和平，连我都喜欢极了这种平淡不用动脑子的日子。但是，澪，”
鹿丸：“这个完美的世界里，有一个最大的‘不完美’，就是你。”
鹿丸：“你不是那个在这个完美世界里，和我们一起生活，一起一点点长大然后成熟的‘荒神垣内澪’，你是来自现实当中的，心里藏着无数痛苦和秘密的那个澪。”
鹿丸直视着澪的眼睛，似乎要用目光看到她的心底，那是心痛，与阐述真相的清醒。
鹿丸：“你要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幸福，是建立在真实的你必须被隐藏，被否定，还有被彻底抹去的基础上的。你厌恶背叛，但你在这里享受的每一秒幸福，都是在对自己真实经历的一切，对那个伤痕累累却依旧挣扎到现在的自己，进行最彻底的背叛。这样的幸福，就算是最甜的糖果，你吃起来不会觉得味道很奇怪吗？不会觉得…是在咀嚼自己的灵魂吗？”
澪的唇失去了血色，鹿丸的话一句一句敲碎了她的外壳，步步紧逼，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加尖锐。
鹿丸：“你说对那个世界没有留恋，是真的吗？那个世界里，没有一个真正需要你，也唯独需要最真实的你的朔也？他可能正因为你而痛苦，甚至遭遇不幸。那个世界里，没有你亲手犯下，必须由你去面对和偿还的罪？没有一个被‘月之眼’所欺骗，不需要有人去揭穿？”
澪无言以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鹿丸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认真和恳切。
鹿丸：“逃避到这里，对你来说确实轻松，但把那个烂摊子，留给那个世界里可能还活着，还没有陷入幻境，还在挣扎的那些人，比如那个世界的我，或者鸣人，或者别的什么人…这难道不是最自私最不负责任的选择吗？”
鹿丸：“澪，就算你并非这个世界的澪，但我想，以你的性格，你也绝不会真正做出那种抛弃一切，只顾自己躲起来的选择的，对吗？”
他停顿了一下，变得越来越坚定。
鹿丸：“你应该知道的，我啊，最怕麻烦了，感情的事更是麻烦中的麻烦，牵扯不清又费神费力，但是…”
鹿丸：“如果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幻境的话，那么，我宁愿去面对那个真实又麻烦的，可能浑身是血和伤疤，但每一个选择都是勇往直前而不是逃避的荒神垣内澪。”
鹿丸：“那个真实的你，才是我认识，并且愿意等待的澪。”
说罢，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后面沾上的草屑，动作恢复了平时随意的模样，就像刚才那段剖心置腹的对话只是随意的闲聊，他双手插进裤兜里，语气变得轻松了些。
鹿丸：“至于听了我的话，愿不愿意去面对，由你决定，但是，如果你选择回去处理那堆麻烦，并且…还能活下来的话，记得欠那个世界的我一个解释，以及…”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鹿丸：“…一顿饭啊。”
说完，奈良鹿丸便不再停留，慢悠悠地朝着山坡下走去，他没有再回头了，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拉，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最终的选择权，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关于“真实”、“自我”的拷问，完全地留给了独自坐在山坡上的荒神垣内澪。
澪回到家的时候，樱子还在厨房，澪已经提前告诉了樱子不必做她的晚饭，所以看到樱子一个人在厨房似乎还在炖煮着什么时，澪还是走过去问她在做什么。
樱子：“是炖菜哦，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你准备上晚饭的。”
樱子小心地将炖菜夹了一块头给澪尝味道，得到了澪的肯定与好评后关了火，替澪舀出来了一盘，端到了餐桌上，樱子拉开凳子坐在了澪的对面，双手捧着自己双颊，微微歪头看着澪吃。
樱子：“澪，你知道吗，一份真正营养又美味的佳肴，要做出来，需要很长时间的慢火细工，厨艺也需要不停锻炼，时间更是必须要付出的东西。而泡面，即使快，味道也还算凑合，但吃多了，终究和精心制作的饭菜是不一样的味道，填不饱肚子，也养不好人。”
澪抬起了眸子，樱子的目光与她对视。
樱子：“澪，什么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呢？能快速吃到嘴的泡面，还是这份需要花费时间精力，甚至做的时候可能会失败，但实实在在的饭菜呢？”
澪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再次垂下了眸子，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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