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前一片死寂。
齐墨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尊主的脸色。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之怒的准备。
毕竟，“染青”这番话，简直是把尊主的脸放在地上反复摩擦，还拿来当磨刀石用。
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玄夜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玄夜盯着那已经消散的光幕，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的嘴角，竟然向上扬了一下。
“呵。”
一声极轻的笑。
齐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他听见自家尊主用一种近乎赞许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这家伙，眼光倒是不错。”
齐墨：“……”
齐墨：“尊……尊主？”
醒醒啊，我的主上，这人拿你当教材，你怎么可以不生气？
玄夜仿佛没看到齐墨那快要裂开的表情，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她这套操练天兵的法子，倒是有几分意思，可以借鉴。”
他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认真思考。
“尤其是那个修炼心得，不错。”
“也适用于修罗族士兵。”
齐墨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完了。
全完了。
以前是单方面在天界受苦。
现在好了，天界和修罗族，搞不好要开启双倍的苦。
他的人生，彻底没有光了。
玄夜终于想起了还杵在原地的齐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废物。”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滚回去，继续盯着她。”
玄夜的声音冷了下来。
“下次再被人打成这副德行，你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在天界找个地方自我了断吧。”
“是！是！属下遵命！”
齐墨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竹楼前，又恢复了宁静。
玄夜脸上的那一丝笑意，缓缓敛去。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留影石中的画面。
君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清晰无比。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对。
很不对劲。
他将那句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长得好看就算了……”
玄夜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他现在这副模样，除了君酒，并无旁人见过。
而以前的那个染青，就算在战场上与他有过照面，那也是隔着千军万马，杀气腾腾。
在那种情况下，她会注意到他的“长相”？
还会用“好看”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绝无可能。
那个高傲、冷漠，一心只有天界安危的女战神，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除非……
这个女人……
她知道他是谁！
怪不得，自己始终得不到她的信任。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所以，她才会把自己丢在这里。
所以，自己的每一次“付出”她才无动于衷。
她不敢，让自己进入天界。
玄夜的眼底，墨色翻涌。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战神”到底是谁，又是如何知道他就是修罗王？
以及......真正的染青，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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