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一步,盯着玄夜的眼睛。
“谁,要,和,你,睡?”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玄夜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哦了一声。
他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夫人是想要打地铺?”
君酒:“……”
【……】
系统也再次死机。
玄夜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脸上带上了几分“心疼”与“无奈”。
“虽然为夫舍不得,但谁让你是我妻子呢?”
“自然应当听夫人的话。”
“为夫只好勉为其难,一个人睡床了。”
他说完,还十分体贴地补充了一句。
“这殿内地板是寒玉所制,夫人记得多铺几层被褥,免得着凉。”
君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她看着玄夜那张写满了“我多为你着想”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睡。
赶紧睡。
等你睡着了,老娘爬起来一枪戳死你!
玄夜似乎对她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一无所知。
或者说,他了如指掌,并且乐在其中。
他径直走到床边,姿态优雅地脱下了外袍,随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只着一身白色中衣的他,宽肩窄腰,身形毕露。
然后,他就在君酒那快要喷出火的目光中,躺了下去。
他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枕在脑后,侧过头来看她。
“夫人还有事?”
君酒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
“就是想欣赏一下夫君的睡姿。”
“毕竟,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
最后半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
玄夜听了,居然真的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那你看吧。”
“为夫睡了。”
君酒:“……”
她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真的硬了。
【宿主,他……他还真睡啊?】
系统弱弱的声音响起。
【他心也太大了吧?在你地盘上,刚把你得罪死,他就敢这么睡过去?】
君酒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不是心大。”
“他是料定了我不敢动手。”
或者说,压根没办法在瞬间杀死他。
若是杀不死他,转息轮一转,时间不是又能倒流?
君酒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卧房。
“砰”的一声,她把卧房的门给带上了。
隔绝了里面那个碍眼的男人。
她走到外殿的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了下去。
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那……那现在怎么办?】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
【宿主,你不会真的要打地铺吧?】
君酒没说话。
她站起身,走到殿内一角。
那里立着一个兵器架。
架子上,横放着一杆银色的长枪。
枪名“破阵”,是原主用惯了的仙器。
君酒伸出手,握住了冰凉的枪杆。
一股熟悉的力量感从掌心传来。
她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宿主!咱们还做任务吗?】
“任务?”
君酒抚摸着枪身,笑了。
“我现在觉得,捅死他,比什么任务都重要。”
【可是宿主,你肯定是一枪戳不死他的,到时候转息轮一转,你还有什么搞头?】
君酒:“......”倒也不必时刻提醒我。
君酒握住长枪,在门前陷入了沉思。
硬拼,风险太大。
那……下毒?
君酒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能毒倒修罗王的东西,她手里没有。
就算有,这家伙万一也有个百毒不侵的体质呢?
【要不……咱们熬死他?】
系统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
【修罗族不是命短吗?咱们就跟他耗!耗到他寿终正寝!】
君酒:“……你觉得我能活得过他吗?”
【……】
系统又不说话了。
就在君酒和系统在脑子里激烈头脑风暴的时候。
卧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玄夜站在门口,中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
他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君酒。
还有她手里那杆杀气腾腾的长枪。
“夫人。”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这深更半夜的,提着枪做什么?”
“是想给为夫……守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