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酒手里的长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一点寒芒。
她看着门口那个慵懒又欠揍的身影,开口了,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不,我是在舞刀弄枪,活动筋骨。”
玄夜听了,竟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从他胸膛里震动出来,顺着夜风钻进君酒的耳朵里,痒痒的,又烦人得很。
“哦?”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所以,夫人这是想舞枪给为夫看?”
他顿了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
“为夫好开心。”
君酒:“……”
【宿主!冷静!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你炸毛!】
脑子里的系统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你一动手,就中了他的计了!】
君酒当然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忍住是另一回事。
她看着玄夜那张写满“快来打我呀我好期待”的脸,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口气不出,她今晚别想睡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要舞给你看的吗?”她冷声问。
玄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像。”
他甚至还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门框,一副准备欣赏绝世舞姿的模样。
“夫人英姿飒爽,想必枪法也一定很美。”
君酒气笑了。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你不是要看吗?”
“我舞给你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腕猛地一抖!
那杆名为“破阵”的银枪,在她手中活了过来!
枪身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没有半分花哨的起手式,直直朝着玄夜的喉咙刺了过去!
这一枪,快、准、狠!
带着她积攒了一晚上的滔天怒火!
【啊啊啊!宿主你真动手了啊!】
系统在尖叫。
然而,那足以洞穿金石的枪尖,在距离玄夜喉咙还有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玄夜根本没动。
他甚至连靠门的姿势都没变。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挡住了君酒势在必得的枪尖。
他歪了歪头,眼神里全是无辜。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玄夜继续用他那温和的语气问。
“这深更半夜的,枪法这么利,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为夫会心疼的。”
君酒感觉自己的理智,瞬间消散。
她松开一只握枪的手,猛地朝前一拍枪杆!
整个枪身借力,绕开玄夜的手指,枪尾化作一道残影,狠狠地朝着他的面门扫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枪尾被玄夜抬起的另一只手稳稳接住。
他现在一手夹着枪尖,一手握着枪尾,整个人被这杆长枪连接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强行固定在了一杆枪的长度。
玄夜看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发亮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君酒死死瞪着他。
“我心里不舒服!”
她冲着他吼道。
吼完了,她觉得还不够,又理直气壮地补充了一句。
“心里不舒服,所以找你练练枪,不行吗?!”
玄夜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他眼里的笑意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再也藏不住了。
他笑了。
不是那种“慕寒”式的温和浅笑。
而是属于修罗王玄夜的,发自内心的、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夫人心里不痛快了。”
他松开了夹着枪尖的手指,也松开了握着枪尾的手。
“是为夫的错。”
他一边笑,一边朝着君酒走过来。
“没有照顾好夫人的情绪,让夫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