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酒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家伙,就是个纯纯的恶趣味疯子。
他根本不是想不想帮忙的问题,他就是想看他们绝望。
“你不是守墓人。”
玄夜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熔炉洞穴的“铛铛”声都停了下来。
打铁的男人,动作僵住了。
君酒也愣住了,不是守墓人?那他刚才说的一套一套的,都是在放屁?
“你也不是碑匠。”玄夜继续说。
他指着那块金属,“你是在……吃掉它们。”
男人的瞳孔,那双亮得像火焰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玄夜的声音很平稳。
“这些不是墓碑,是世界的残骸。每一个世界寂灭时,最后的核心法则会凝结成这样的东西。”
“你把它们烧红,捶打,不是为了铭记,而是为了敲碎外壳,吞噬里面最后那一点本源之力。”
君酒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玄夜这观察力,简直离谱。
这么说来,这男人不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他是在进食!
打铁的声音,就是他的餐具碰撞声!
男人沉默了很久。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之外的表情。
是惊讶,是赞赏。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他放下那把能砸死人的巨锤,走到玄夜面前。
他比玄夜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将玄夜完全笼罩。
“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锤声。”玄夜淡淡道,“每一次落下,都有力量被你从铁砧上抽走,而不是单纯的撞击。”
男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
“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看穿我这门手艺的。”
他拍了拍玄夜的肩膀,那力道,让君酒看着都觉得疼。
“修罗族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玄夜。”
“好名字。”男人点点头,看玄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绝世璞玉。
“小子,别走了。”
君酒心头一跳。
“留下来。”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外面有什么好的?打打杀杀,爱恨情仇,最后不都是一抔黄土。”
“这里才是终点,是万物的归宿。”
“你看我,守着这片坟场,吃着最纯粹的力量,没有烦恼,没有寿命的尽头。”
他指着自己手里的锤子。
“留下来,当我徒弟。等哪天我吃腻了,这锤子,这熔炉,这整个归墟,都是你的。”
“你来当下一任的守墓人。”
君酒彻底傻眼了。
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从阶下囚,到继承人?
玄夜会同意吗?
永生,无尽的力量,这不就是他毕生追求的吗?
她看向玄夜,却发现玄夜的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玄夜笑了。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对守着一片坟场过日子,没什么兴趣。”
“我想要的世界,是活的。”
男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
“活的?”他嗤笑一声,“活的东西,最麻烦。”
他重新打量着玄夜,眼神里的欣赏变成了失望。
“你身上这股不安分的味儿,跟他们一样,又臭又硬。”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摇摇头,像是丢掉了一件不满意的玩具。
“既然你没这个福气,那就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