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酒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走上前。
“咳，前辈。”
“铛！”
男人手里的锤子重重落下，算是回应。
君酒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她自认为很真诚的笑容。
“前辈，我们试过了，确实出不去。”
男人依旧抡着锤子，不理她。
君酒只好接着说：“您看，您是这里的守墓人，对吧？那也算是这里的管理人员了。”
“既然是管理人员，总得管管事吧？比如，处理一下我们这种误入的......人员？”
她努力让自己的措辞听起来不那么冒犯。
“您肯定知道点什么吧？有没有什么员工通道，后门之类的，能让我们出去？”
男人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将烧红的铁块夹进旁边的岩浆里，“滋啦”一声，冒起一股青烟。
他转过身，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君酒。
“认命吧。”
他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在摩擦。
“一旦进了这坟场，就别想着出去了。”
“外面那些世界，进来的时候哪个不是惊天动地？最后呢，不都老老实实地躺平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能翻起什么浪花？”
玄夜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直在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君酒不甘心。
“前辈，凡事总有例外，对吧？”
“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她试着晓之以情。
“您看我们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您高抬贵手，指条明路，我们感激不尽。”
男人听完，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感激？”
他上下打量着君酒和玄夜，像是在评估什么货物的价值。
“你们两个，一个修罗，一个仙。身上背的因果，比我这炉子里的火还旺。”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君酒被他问得一噎。
是啊，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帮你？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那……前辈需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他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摇了摇。
“我什么都不缺。”
“我只是……有点无聊。”
他重新看向君酒，然后又看了看玄夜，那眼神里透着一股玩味。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想从我这里知道出去的办法，也不是不行。”
君酒眼睛一亮。
有戏！
玄夜也微微挑眉，看向了男人。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森白的牙齿。
他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奇形怪状的“墓碑”。
“我，是这里的守墓人，兼职碑匠。”
“我遵守这里的规矩。”
“规矩就是，只有死掉的世界，才有资格拥有墓碑，被我铭记。”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还活着。”
“活人，是没资格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的。”
君酒的心，又沉了下去。
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所以……”君酒艰难地开口，“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得死一个，你才肯说？”
男人摇了摇头。
“不。”
他笑得更开心了。
“我的意思是……”
“就算我知道出去的办法，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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