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苏#左邓#极禹出口的约定
秋夜的风卷着桂花香气钻进练习室的窗户,把地板上散落的乐谱吹得沙沙响。朱志鑫背对着门口,指尖在钢琴键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落下——那首为汇报演出准备的二重奏,他练了半个月,却总在副歌的转音处卡壳,像心里堵着团没散开的雾。
“还是不行?”苏新皓抱着吉他靠在墙角,琴盒上的贴纸被磨得发毛,那是去年朱志鑫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举着麦克风,一个抱着吉他。
朱志鑫转过身,指尖泛白:“转音太高,我总怕破音。”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像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了跤,明明疼得想哭,却非要梗着脖子说没事。
苏新皓放下吉他走过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弯腰捡起被风吹到脚边的乐谱,上面满是朱志鑫画的批注,红笔圈出的难点像星星一样密集。“你上周不是说,要让这首歌成为演出的亮点吗?”他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现在打退堂鼓,不像你啊。”
朱志鑫别过脸,盯着窗外的月亮:“我不是打退堂鼓,就是……”就是怕搞砸,怕辜负大家的期待,更怕在他面前露怯。这话堵在喉咙里,像吞了颗没化的糖,甜里裹着涩。
苏新皓没追问,只是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陪你练。”他拿起自己的吉他,调了个音,“你唱主旋律,我用吉他垫和声,咱们慢动作来,一句一句抠。”
琴弦拨动的瞬间,温暖的音色漫开来,像给练习室铺了层软毯。朱志鑫愣了愣,抬头时撞进苏新皓的眼睛里,那里映着窗外的月光,也映着他的影子,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开始了哦。”苏新皓扬了扬下巴。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跟着吉他的节奏开口。起初还是磕磕绊绊,转音处的气息总稳不住,唱到第三遍时,他喉结滚动,突然想放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停。”苏新皓忽然开口,他放下吉他,走到朱志鑫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含着,甜的。”柠檬味的甜汁在舌尖炸开,冲淡了喉咙的干涩。
“你看,”他指着乐谱上的转音符号,“这里不是要往上冲,是像踩着台阶走,一步一步稳着来,到最高处轻轻踮个脚就行。”他边说边比划,像只笨拙的企鹅在踮脚,逗得朱志鑫“噗嗤”笑出了声,眼里的雾好像散了点。
“再来。”苏新皓拿起吉他,这次他故意放慢了节奏,每个音符都弹得格外清晰。朱志鑫含着糖,跟着节奏慢慢唱,柠檬的甜混着月光的清辉,那道卡了半个月的转音,居然顺了过去,像溪流终于绕过了礁石,哗啦啦地往前淌。
“成了!”朱志鑫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我刚才……唱过去了?”
苏新皓点头,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嗯,比刚才稳多了。”他顿了顿,忽然从琴盒里翻出个小本子,递过去,“给你的。”
本子封面是朱志鑫喜欢的蓝色,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全是关于这首歌的技巧标注:“转音时用腹式呼吸”“这里要收着点气,像叹气一样”……最后一页画着个简笔画,一个小人举着麦克风,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朱志鑫,你超棒的”。
朱志鑫捏着本子,指尖触到纸页上微微凸起的字迹,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随口说“转音好难,像在爬没有扶手的楼梯”,原来他都记在心里。
“谢……”他刚想说谢谢,就被苏新皓打断。
“谢什么,”苏新皓背起吉他,往门口走,“明天早上七点,还来这儿练,迟到罚你买早饭。”
朱志鑫看着他的背影,路灯的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吉他弦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忽然对着背影喊:“苏新皓!”
对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月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银。
“明天我买你爱吃的肉包。”朱志鑫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像小孩偷偷藏了颗糖,终于敢拿出来分享。
苏新皓笑了,挥了挥手:“成交。”
练习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朱志鑫站在原地,含着嘴里快化完的糖,翻开那个小本子。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纸页上,那些字迹好像活了过来,和着空气中的桂花香,在他心里织成了张暖暖的网。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发烧到39度,是苏新皓背着他跑了三条街找诊所,回来时羽绒服全湿透了,却先把暖水袋塞进他怀里;想起每次演出前,这家伙总会提前半小时到后台,默默帮他检查麦克风线,比工作人员还细心。
朱志鑫合上书,指尖在“朱志鑫,你超棒的”那行字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窗外的月亮好像更亮了,把练习室的地板照得像铺了层白霜,而他心里却烧着团小小的火,暖烘烘的,连带着那些没说出口的感谢和在意,都好像有了形状。
或许有些约定,不用宣之于口,就藏在递过来的糖里,写在笔记的末页,融在彼此陪伴的每个深夜里。就像此刻,月光知道,吉他知道,那本蓝色的小本子也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