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要见你。"
秦小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正盯着地图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位置。黎明之光的军火库，就在那里。
"什么时候？"
"现在。"她递来一个加密通讯器，"在城北废弃医院。"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这个点约见面，八成有事。
"带多少人？"
"她没说。但那边最近不太平，叶无锋的人在那边活动频繁。"秦小悠顿了顿，"要不要让唐枭去盯梢？"
"不用。"我接过通讯器，"我自己去。"
刚转身要走，秦小悠突然抓住我的袖子："等等。"
我停下脚步。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属片，塞进我手心："追踪器。如果情况不对，按这里就能启动定位。"
我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外面还飘着细雨。我踩着泥泞的地面往城北走，脑子里反复想着沈雪为什么会突然约我见面。
她不是那种轻举妄动的人。
穿过几条破败的小巷，远远就看到废弃医院的轮廓。月光下，那栋建筑像头沉睡的巨兽。
我慢慢靠近，突然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种地方，不该这么安静。
正要后退，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沉。"
我转身，看到沈雪站在路灯下。她穿着一身迷彩服，头发扎成马尾，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
"出什么事了？"
她没回答，往前走了几步。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叶无锋在准备什么？"她问。
"你想知道什么？"
"他最近在调动人手，把所有精锐都集中到了军火库。"沈雪压低声音，"而且……他在找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告诉你？"
"因为我救过他的命。"她苦笑了一下，"有些话，他会对我说。"
我们之间沉默了几秒。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划破夜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沈雪抬头看着我："因为你比他更清楚这个世界的真实样子。"
她这话让我心里一动。
"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但我不能再看着无辜的人被牺牲了。"
我看着她，突然注意到她右手上有道新伤。
"你怎么弄的？"
"昨天帮几个平民转移时……"她下意识地把手藏起来，"不重要。"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了些。她身上的消毒水味更浓了。
"顾沉……"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她抬眼看着我，"可我已经选好了立场。"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犹豫。
"跟我走。"
"什么？"
"离开这里。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她愣住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沈雪猛地转身："不好！他们发现我了！"
"这边！"我拉着她往小巷里跑。
身后传来喊声："站住！"
子弹擦着我们耳边飞过，在墙上溅起一片火星。
"分开跑！"我对沈雪喊，"我在老地方等你！"
她点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拐进一条死胡同，掏出随身携带的钩索器，往上一甩，抓住了屋顶的边缘。
刚爬上去，就听到下面的脚步声。
"人呢？"
"分头找！"
等他们走远，我才跳下来。摸出通讯器，想联系秦小悠。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
我本能地往后撞，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是我！"
是沈雪。
她喘着气，脸上都是汗。
"你怎么……"
"他们把我堵在那边了。"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只能折回来。"
我看了看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她没说话，任由我拉着往前走。
穿过几道墙，来到一处废弃的地下室入口。
我把门推开，示意她先进去。
她刚迈进去一步，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有人。"
我这才发现不对。门口有新鲜的脚印。
我掏出匕首，轻轻推开门。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人。
"我以为你不来了。"
是叶无锋。
沈雪倒吸一口冷气。
他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枪，对着我们。
"沈雪，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她上前一步，"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你做错事。"
"错事？"叶无锋冷笑，"消灭那些作恶的人也是错事？"
"顾沉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不是？"叶无锋站起身，"那你说说，他囤积那么多资源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下去。"我开口，"也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
"少废话！"叶无锋举起枪，"你们两个一起，今天谁都别想走！"
沈雪挡在我前面："叶无锋，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妹妹，就放下枪。"
"妹妹？"叶无锋的声音突然变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沈雪愣住了。
"你接受的基因改造，是你自己同意的吗？"
我看到沈雪的脸色变了。
"你以为你是在救人？"叶无锋继续说，"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他们的实验提供数据！"
"不可能……"
"你自己去看看那份报告！"叶无锋把一张数据卡扔在地上，"看看你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沈雪弯腰捡起数据卡的手在发抖。
我看向叶无锋："你早就知道？"
"当然。"他冷笑，"所以我要毁掉这一切。包括你，顾沉。"
话音未落，他扣动了扳机。
我猛地推开沈雪，子弹擦着我的肩膀飞过。
混乱中，我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快走！"我对沈雪喊。
她却站在原地没动。
叶无锋抽出一把刀，朝我捅来。我侧身躲开，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你逃不掉的！"他咬牙切齿地说。
就在这时，一声爆炸响起。
烟雾弥漫中，我看到沈雪冲过来，用身体挡住叶无锋的视线。
"快走！"她对我喊。
我不确定该不该留下她。
"快走！"她又喊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大。
我咬牙转身，从另一侧的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快亮了。我躲在暗处，看着沈雪和叶无锋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中。
通讯器响了。
"老板，情况怎么样？"
是唐枭。
"计划有变。"我低声说，"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行动。"
"好。等我的信号。"
我看着医院的方向，心里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多危险。
但为了沈雪，为了工厂，我必须这么做。
我靠在潮湿的墙边，肩膀的伤口渗出血来。通讯器里传来唐枭急促的声音："老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沈雪还在里面。"我压低声音，"叶无锋知道了太多事。"
"要强攻吗？"
我看了眼天色，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这场雨还在下，打在脸上凉得刺骨。
"再等等。"我说，"我要知道那份数据卡里到底写了什么。"
突然，医院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握紧匕首，看到一个身影踉跄着走出来。
是沈雪。
她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数据卡。我冲出去，一把将她拉到身边。
"他呢？"
"走了。"她的声音沙哑，"趁乱从后门跑了。"
我扶着她往隐蔽处走："数据卡给我。"
她没动。
"沈雪？"
她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神很奇怪："顾沉，我们真的是为了活下去才做这些事的吗？"
我没说话。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很多遍。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唐枭的人到了。
"先离开这里。"
我带着她钻进暗道。这条地道是我几个月前挖的，直通安全屋。沈雪一直攥着那张数据卡，指节都发白了。
刚进安全屋，门就被撞开了。唐枭带着人冲进来。
"老板！"
我没理会他，转身看向沈雪："把数据卡给我。"
她终于开口："你知道叶无锋为什么一直针对你吗？"
我愣了一下。
"因为他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破解基因锁的人。"她声音很轻，"而你囤积的那些资源，其实都是解药的关键原料。"
我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
唐枭突然喊："老板！背后！"
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人影从通风口翻进来。是叶无锋的人，手里握着个遥控器。
"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真相！"
他按下按钮。我冲上去时，看到沈雪扑向那个遥控器。一声巨响，整个房间都被炸开。
烟尘中，我摸到一块金属碎片。那是数据卡的残片，上面还残留着几个字：实验体07号。
沈雪倒在我身边，胸口一片血迹。她手里还攥着半块数据卡。
"顾沉......"她声音很弱，"答应我，一定要......"
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温度在一点点消失。
外面传来脚步声。唐枭的人在外面喊我的名字。
我低头看着沈雪苍白的脸，轻轻合上她的眼睛。
"先把这里清空。"我对唐枭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走出废墟时，天已经亮了。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我摸出通讯器："联系黎明之光的负责人，就说我要见他们最高领导人。"
"老板，这太危险了......"
"照做。"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沈雪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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