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谢渊濯陪着阿梨,缓步走在回她家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上。阿筎机灵地借口要去买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早早便溜走了,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晚风轻柔,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湿润气息,拂过脸颊,格外惬意。路旁不知谁家院落里探出的花树枝桠,被风一吹,簌簌落下几片粉白的花瓣。
一片柔软的花瓣,不偏不倚,正好飘落在阿梨乌黑的发髻旁,点缀在青丝间,平添了几分娇憨。
谢渊濯的目光一直温柔地流连在阿梨身上,自然没有错过这可爱的一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再自然不过地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拈起了那片花瓣。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亲昵的熟稔,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阿梨只觉得发间传来极轻的触感,一抬头,便撞进谢渊濯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里。他指尖拈着那片花瓣,正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极淡却温柔至极的笑意。
“有落花。”他低声解释,声音在暮色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阿梨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心跳骤然失序。这般亲近的举动,远远超出了寻常朋友的界限,让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连耳根都烫得厉害。她慌忙低下头,声如蚊蚋:“多……多谢谢公子。”
看着她连脖颈都染上绯色的羞怯模样,谢渊濯心中软成一片,却又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他不想再听到那疏离的“谢公子”了。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就着方才的动作,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动作带着无限的宠溺和一丝无奈的纵容。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灼,语气却放缓了,带着诱哄般的意味:
“阿梨,我叫谢渊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温柔地请求:
“以后,不要叫我谢公子了,可不可以……叫我阿渊?”
“阿渊”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缱绻,像羽毛轻轻搔过阿梨的心尖。她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快要烧起来了,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更别提直呼其名了,这于礼不合……可是,可是面对他深邃期待的眼神,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袖,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犹豫了半晌,才用细若游丝、几乎要被风吹散的声音,怯怯地、试探般地唤了一声:
“阿……阿渊……”
这一声呼唤,如同天籁,瞬间击中了谢渊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巨大的狂喜和满足感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眼底的光芒亮得惊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最终化为一个极其温柔灿烂的笑容。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愉悦和珍视。
阿梨被他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只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就要因为心跳过快而晕过去了。她慌忙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家门,声音带着颤音:“阿……阿渊……我、我该进去了……”
说完,也顾不上礼节,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小跑着推开了自家的院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谢渊濯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可爱背影,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和温度。他摩挲着指尖,回味着那一声怯生生的“阿渊”,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暮色温柔地笼罩着他挺拔的身影,这一次,他仿佛真的触手可及,抓住了那一缕曾经逝去的微光。
而门内,阿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捂着依旧狂跳不止的胸口,脸上烫得惊人。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声“阿渊”,以及他温柔宠溺的眼神,一种陌生而甜蜜的悸动,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上了她的心扉。